一只雪鸟

🐱🐹不拆不逆

【维海/R】断臂维纳斯

*被河蟹老文补档

 

Summary:艾尔海森因为一次事故失去了手臂,然后被卡维囚禁了起来


*病娇卡维和暴躁但是精神上强依赖卡的艾海,ooc归我


*是比较重□的一篇,光是避蕾就会被瓶的程度(悲),请怀着被蕾的最高心态,自行在阅读文前须知避蕾,感觉不对赶紧跑。

 

 ……

 

 

距离那场使大书记官失去双臂的事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自那以后,艾尔海森便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虽然是须弥的传奇人物,但毕竟性格比较恶劣,真正记挂艾尔海森的人不多,多数人在表达了对书记官遭遇的遗憾后就把此事忘在了脑后。

 

因此,某日,当卡维好不容易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走在回家路上却被某个挂着知论派徽章的学者拦下,询问卡维什么时间有空,想要去拜访艾尔海森看看他过得如何时,卡维是十分惊讶的。

 

“谢谢你,这么记挂艾尔海森。”

 

然而大建筑师很快就流露出了瑰丽的笑容,他非常礼貌地拒绝道:

 

“不过最近因为我在做一个工程的缘故,家里比较乱,所以探病恐怕有点.....而且这家伙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恐怕也不是很适合见客人。”

 

“啊,是吗?”

 

那位知论派的学弟完全没想到自己简单的探病请求居然会被以这种奇怪的‘家里很乱’的理由拒绝,但仍然不死心的继续提问:“如果学长不方便在家待客,那出来如何?说起来最近我们知论派有打算举办一个野餐会,不知道艾尔海森前辈能不能来参加呢。我知道断肢瘫痪的病人恐怕脾气都有点古怪,但正因如此他才该多出来走走啊。”

 

“关于这点,很遗憾,我想他应该不想出门。”卡维只是继续微笑着,笃定地拒绝了面前这位学者的请求。

 

......

 

卡维打开了房门,以一种极其欢快的语调说:“艾尔海森,我回来了。”

 

空无一人的家里,并没有任何人回话,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卡维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大建筑师依旧很开心地走进了房门,脱了鞋,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公文包甩到沙发上,然后换了一身居家的宽松服饰。

 

做完这一切后,卡维先进了厨房,把今晚要投喂自己心爱的小天隼的营养剂热好,又温了一杯糖水,这才哼着歌打开了某道隐秘的,通往地下室的门。


相关信息指路妙知产出目录拉到最后。


END


【维海】你早晚是我对象

*时空穿越梗你早晚是我老婆 下篇,说好的对称文

*比上一篇更扭的教令院时期卡(19)x诡计多端且异常从容的婚后艾海(25)

*教令院卡非常的扭,比教令院海还要扭

*预警,有海给卡口的剧情,注意避雷,全文1w2左右,里面8k都需要走熟悉的地方(x


 

须弥的普斯帕咖啡馆一贯是教令院学子的汇聚之地,因其日常提供种类繁多的咖啡以及性价比极高的简餐,被称为教令院的编外食堂也不为过。这意味着你有机会在普斯帕咖啡馆里见到任何人,甚至包括一些在各个学院人气极高的学长学姐。

 

这天因论派的沙蒂尔正在课余之间于咖啡馆享受闲暇,却看见一个金发身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这张过于明媚的脸蛋哪怕是对于其他院的学生来说也相当知名,更何况自己曾因为自己的考古课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然而这位对外总是展现自己乐观一面且总是面带笑容的开朗学长今天阴沉着脸,显然因为什么事情烦心着。沙蒂尔听到他沉着声音对店员小姐说:“麻烦来两杯热的松果咖啡,两份蜜金泡果,打包。咖啡尽可能烫一些,外面在下雨,一会该凉了。”

 

“呦,这不是妙论派的卡维学长吗?”沙蒂尔冲卡维招手,随口寒暄道,“真难得啊,这个时间点还来咖啡馆买吃的,还是两份,肯定是给艾尔海森学弟带的吧。说起来你们课题进展如何了?前段时间有传闻说你们遇到了一些小困难,现在问题解决了吗?”

 

“沙蒂尔学弟,晚上好。”

 

直到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卡维才缓过神来。他先是有些茫然且礼貌地和这位学弟打了招呼,却在听到某一个名字的一刻不由得怒气盎然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和艾尔海森没有一分钱关系。我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吃两份吗?”

 

“啊,这样。”他的怒气来的有些莫名,沙蒂尔一头雾水,“额,我只是下意识这样以为,真是不好意思。”

 

卡维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无意间流露了过剩的怒气。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抱歉,没有冲你发火的意思——我的那个课题……不提也罢。倒是沙蒂尔学弟你的课题呢,之前你说在某处古建筑发掘过程中遇到了困难,现在解决了吗?”

 

“嗨,哪有这么快……”

 

二人简单攀谈了几句,直到咖啡店的店员小姐把卡维要的松果咖啡和食物送了过来,卡维便要起身离开。然而就在卡维准备离开之际,沙蒂尔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卡维建议道:“说起来卡维学长,咖啡馆最近新进了一批蔷薇风味砂糖,加在咖啡里别有风味。我记得前几天艾尔海森学弟来这边喝的时候都说好,你知道的,艾尔海森对咖啡可挑剔了……你要不要也向店员小姐要一包,回去尝尝。”

 

“不了,我不喜欢花香味的咖啡。”卡维下意识拒绝道,然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好不容易因为和沙蒂尔的攀谈好起来一点的脸色又黑了下去。沙蒂尔眼见着他一脸不乐意地走到前台那,然后向店员小姐开口道:“……抱歉,能给我来一包蔷薇风味砂糖吗?”

 

沙蒂尔:“???”

 

……

 

沙蒂尔设想的没错,卡维正处于某种他无法解决的麻烦里,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麻烦。

 

这位年仅19岁的妙论派之光偶尔也觉得自己过分倒霉了点。否则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前几天刚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并且自己决意从此分道扬镳的混蛋学弟忽然于某个雨夜一身湿透地敲开了自己的家门,表情一脸若无其事理所当然,仿佛前几天对着卡维口出讥讽之言的人不是他。

 

更荒唐的是某位学弟堂而皇之地进来后宣称他身体里装着25岁的他的灵魂,不过因为世界树的实验遇上了意外,要求卡维收留他几天。对,不是请求,是要求,不如说就没打算给卡维拒绝的机会。

 

太、见、鬼、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见鬼的气息。

 

但不管怎么样,卡维的良心注定了他没法放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不管,哪怕这个人是他此生最不认可,也永远不可能认可的艾尔海森。

 

他把艾尔海森放了进来,给对方找了毛巾和睡衣,又把房间里取暖器打开,打算起码让他先暖和一下身子再谈后续。然而这家伙得寸进尺,在擦干身体后表示自己晚上没吃东西,现在饿得厉害,让卡维去帮他买些食物回来。

 

卡维其实直到现在都没能相信艾尔海森的身体里装着未来的他的灵魂,因此对这位知论派学弟能够在和自己大吵一架的仅仅几天后就厚颜无耻地对自己颐指气使感到震惊。然而卡维的目光停留在艾尔海森因为淋了寒雨即使到了温暖的环境里依旧颤抖着的肌肤以及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

 

他屈服了。

 

“只是我比较好心罢了。”卡维在内心反复告诉自己,他怒气冲冲地想,“正是因为艾尔海森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混蛋,我才要更要富有人情味地对待他。这不仅是我为人的理念,更是向这个冷血的家伙证明我才是对的的机会。而且不就是买杯咖啡!只是买杯咖啡!”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开自己家的房门——在此之前卡维从没觉得自己的家门有这么险恶过。但在看到艾尔海森只是裹着毛巾安静地在沙发上看一本建筑画册,而没有如想象中好奇地审视自己家时,卡维不知为何沉着的心略微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艾尔海森问他。

 

别一副好像和我很熟的语气。

 

卡维皱眉,强压下内心诸多意味难明的不快,把东西放在艾尔海森面前:“蜜金泡果,还有松果咖啡,趁热给我吃了,我可不想你在我家感冒,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哦”了一声,动作娴熟地从卡维手里接过纸袋子寻找食物,动作流利得仿佛这样做过很多次一样。他的确饿了,先是咬了几口蜜金泡果,然后才去摸咖啡,在看到那包蔷薇风味砂糖时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是轻笑。

 

“哦?原来你现在就知道我的口味了吗?看起来你的迟钝程度比我想的要好一些嘛,未来的大建筑师。”

 

“哈?”19岁的卡维经不起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艾尔海森一星半点的调侃,当即炸了毛,他寒声道:“少自作多情了,艾尔海森。这是普斯帕咖啡馆的店员小姐送的,你以为谁会在意你这种冷血的混蛋吗?”

 

“哦,这样吗?”

 

艾尔海森用他那双清碧的眼睛扫过卡维那愤慨的表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这让卡维更炸毛了。但最终艾尔海森没有对某人拙劣的掩饰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小口小口地啜饮起了卡维给他买的咖啡,嘴唇逐渐从原先的苍白恢复到了浅淡且略带湿意的健康粉色。

 

卡维的视线有些怔然地在那双不知道吐出过多少辛辣之语的薄唇上停留,又在反应过来自己在看什么之后为自己刚才不自觉的行为感到恼怒。这种恼怒在看见艾尔海森正好整以暇地打量发呆的自己的时候进一步加剧。

 

“……好了,你身体缓过来一点了吧。”卡维强迫自己把语调回到一个冷酷的水平,“是不是该告诉我了?你真的是25岁的艾尔海森?”

 

“反复去论证一个已知的事实没有意义,卡维。”25岁的艾尔海森轻笑,“还是说你需要我抖出更多你那些只告诉过我一个人的秘密作为佐证?比如说你其实——”

 

“够了!”卡维立即喝止了艾尔海森,声音都有些颤抖。说起来他甚至不知道他害怕从这个自称25岁,且已经和27岁的卡维结婚多年的艾尔海森嘴里听到怎么样的话。

 

19岁的卡维一脸麻木地在自家的沙发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那张明媚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低声道:“这太荒谬了,未来我怎么可能……不,说起来世界树实验什么的根本就是你的一家之词。你不可能是艾尔海森,就算你真的是艾尔海森,说不定也不是现在这个世界里的艾尔海森。素论派关于平行世界性的书籍我也阅读过,这一切——”

 

这一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19岁的卡维坚信自己不是会轻易背叛自己理想的人,也绝不可能为了那一点点滑稽的情愫向艾尔海森冷酷的理念屈服,改变属于自己的人生态度和为人准则。可25岁的艾尔海森却在卡维质疑他为什么来找自己的时候如此自然而然且理所应当地告诉他:“因为我们结婚了,你是我信得过的人,未来的大建筑师。”

 

荒谬可笑。那个艾尔海森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又何曾真正信任过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25岁的大书记官早已拥有了洞察人心的能力,他看着卡维这幅表情,便已经能将他心理所想猜测得七八分,于是他只是平淡道:“世上并非只有非黑即白的道路,也不是只有两种背道而驰的生存方式。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是吗?卡维。”

 

抛开前面那句话不谈,后面那句刻薄的点评倒是艾尔海森会常说的台词。

 

卡维在隐隐约约中似乎又觉得眼前这个遇到困难理所当然地来依赖自己的家伙的确是艾尔海森。他叹了口气,冷声道:“随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是谁。反正你现在食物和取暖的需求都满足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房间你爱用哪个用哪个。总之,我可不希望须弥因为你出什么乱子,所以才会收留你,但相应的也别打扰我,我要去赶课题论文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望着卡维从沙发上离开,然后书房的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家伙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

 

直到笔帽在桌面上敲击了足足十七下,卡维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虽然方才说自己要写课题论文让那个“艾尔海森”不要试图来打搅自己,但实际上卡维即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也没能专心做任何事情,堆积成山的稿件在他面前已经起码摆放了半小时有余,可他没能写出一个字。

 

卡维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可是他没法在艾尔海森就在自己隔壁的情况下不去想他。

 

这个自称8年后的艾尔海森的不速之客的来访的确打扰了属于19岁的卡维的生活节奏……他那堪称温和的态度配上那张前几天才和卡维大吵一架的脸,的的确确让未来的大建筑师回忆起了诸多不好的,他本来打算遗忘的东西,以至于他脑子里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关于自己与艾尔海森相处的零落记忆碎片,没法稳下心来。

 

……可是不行,自己说好了明天要把这些东西分给那些同学的。

 

卡维内心愈发焦躁起来,可愈是焦躁他就愈会回想起方才一身湿透的艾尔海森是怎么样在开门时一把握住自己的手。他整个人呼吸是冷的,于是下意识往自己身上靠,好攫取自己身上的温度,因为寒冷而颤抖纤长的睫毛抬起来,露出其下那双清碧的眸子,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里面都满是某种清澈且毫无保留的相信。

 

“我遇上了点麻烦,卡维。”那个25岁的狡猾的艾尔海森说,“让我在你家待一会。”

 

卡维承认他被那双眼底的信任给魇住了,但现在冷静下来他又觉得不可思议。艾尔海森……会向自己透露出这种表情吗?他会向自己寻求帮助吗?……不,说到底,要是艾尔海森知道自己收留了一个自称8年后的艾尔海森的家伙,第一反应就该是嗤笑才对吧。

 

这个冷酷的家伙从来,也从不认可自己的理想。只会一条条地罗列出自己的“罪状”,然后以这样一句话结尾。

 

“为了无关紧要的他人让自己陷入毫无意义的困境就是你自我满足的方式吗?卡维。”

 

哪怕是19岁的卡维也足以预见,这句话定然将折磨自己许多年。以至于时间分明已经过去了数天,当艾尔海森那天在寂静亭质问他的话在脑内回响,一股无名火伴随着难以压抑的酸涩情绪从心底钻了出来。卡维感到自己眼眶都在发酸,但更多的却是对某人无可压抑的愤怒。清脆的敲门声正是在此时响起,卡维的心茫然了一瞬间,任由自己的墨笔在稿纸上留下一道凌乱又深重的痕迹。

 

是艾尔海森,他裹着浴巾过来,虽然姑且在进门前敲了敲门,但很显然根本没打算有人给他开,直接进来了。

 

“已经两点了,卡维。”艾尔海森淡淡地说,“你该休息了。”

 

“你不知道敲门吗?艾尔海森,看来8年后你性格不仅没有变好,还更恶劣了。”卡维不快地抬头,用那双宝石一样的红宝石眼睛瞪他,“还有,我什么时候休息关你什么事。”

 

艾尔海森瞥了这个炸毛了的小学长一眼,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这在年轻的卡维看来恐怕无异于挑衅,于是他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像一只备战状态的天堂鸟,近乎恶狠狠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进来,然后拿起了他桌面的参考资料打量。

 

艾尔海森讶然道:“我记得这个时间我们的课题早就散了不是吗?我们是这个课题最后的成员了,可是看起来你似乎在为之前那些成员整理资料……在与我分手之后你还在继续为别人做这种愚蠢的收尾工作,真不知该说竟然如此,还是果然如此。”

 

“……这和你无关,艾尔海森。我爱做什么做什么。”

 

25岁的书记官对自家小学长的逞强不置可否,只是平淡地继续道:“卡维,课题失败是常用的事情。可别人不会像你一样非要耗费自己精力为了别人收拾出点什么成果来。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在让他们加入课题之前本来也已经说好了,这件事不是万无一失的,一旦成功自然可以取得优秀成果,可失败了就是白费时间。所谓研究不正是这种东西吗?”

 

“……够了。”

 

“在我看来你的固执是无意义的,尤其是都这么晚了,你应该去睡觉。”

 

“我说够了!”

 

19岁的卡维几乎是怒吼出声,他脑内又开始回响起17岁的艾尔海森在禁忌亭朝自己质问的那句话了。

 

未来的大建筑师的脸色因为怒气而变得苍白,且隐隐因为呼吸不畅泛上了潮红,他就这样怒气冲冲地盯着一脸平淡,且似乎早就预料了他会有如此反应的艾尔海森,冷笑了起来:“真不愧是你,艾尔海森。原先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艾尔海森,现在想想世界上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这样惹怒我。我想问问你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我不知道未来8年你究竟抓住了我什么把柄,但我从头到尾都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你凭什么管我做什么?”

 

艾尔海森的表情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甚至在很仔细地观察卡维的表情,眼底隐隐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如果27岁的卡维在肯定要痛斥大书记官扭曲的XP,因为很显然大书记官这幅表情是在觉得19岁生闷气的卡维很可爱,并且更显然的是他打算调戏一下自己青涩的小学长。

 

“我本人不喜欢反复强调既定的事实。”25岁性格恶劣的大书记官好整以暇,“我想我在大约一小时前就告诉你了,我们在未来是夫妻,结婚很多年了。我为什么不可以管你,卡维?遑论现在我只是给你提了一个早点睡觉的建议。”

 

19岁的卡维脸上流露出一个嘲讽的嗤笑——他很显然是被气笑的,而且正在寻找一些远比“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之类的更有力的句子。但很显然未来的大建筑师在面对自己学弟的时候总是不够冷静,因为他想了半天,最后居然说的——

 

“给我口。”

 

卡维寒声道:“反正你的意思是未来的我们是夫妻对吧,那么做这种事情想来也是对你来说小菜一碟?既然你想以恋人的身份管我,是不是也该表达一些恋人该有的诚意?如果你真的是所谓的25岁和未来的我结了婚的艾尔海森的话。”

 

卡维发誓,他说出这话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气艾尔海森,为此卡维甚至强迫自己说出了一些在他自己看来颇具侮辱意味的下流台词。

 

如果单就这种行为来说,卡维本人没有特殊的癖好,但也不算反感,如果未来自己伴侣有需要他也会乐意这样去做……但做与被做这种行为的对象都不可能是艾尔海森。

 

没错,在19岁的卡维眼里,17岁或是27岁,37岁的艾尔海森都是一样的,都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且不近人情,绝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尤其是某一个名为“卡维”的人做出任何一丝半点的退让,更何况是在他用这种粗暴的口气命令他为自己做这种下流的行为之后。

 

卡维在说出这话后等的是一个巴掌,或者是艾尔海森直接抡起拳头和他打一架。未来的大建筑师非常清楚自家天才又冷酷的学弟会对来自他人的性侮辱做出什么回应。他或许不会因为肤浅的言语刺激而生气,但绝对会出手给不知好歹的人一个教训,以此展示他并非可以被随意欺凌。

 

因此当25岁的艾尔海森在面无表情地叹出一口气后就极其淡然地在把他推倒在椅子上,有在他双腿间跪下,动作熟练又极其顺手地去扒他的裤链时,卡维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没有这个兴趣,但是如果你现在想要用这个来证明我的身份进而听取我的建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艾尔海森轻笑,“我说了,未来我们是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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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8年后的时间线。某对老夫老妻,或是幼稚鬼的拌嘴仍然在继续。

 

在25岁的大书记官回来,并表示了对19岁的某人之青涩的调侃之后,我们的大建筑师可算和他杠上了。即使25岁的艾尔海森一再声明自己要做饭,让卡维不要在厨房里黏着他干扰他,某人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想要个答案。

 

“喂,我年轻的时候真的技术很烂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卡维崩溃道,“每次我问起你,你都会给我一个吻。我以为那是对我表现良好的奖励。”

 

“很显然,你没有理解我行为的含义。”艾尔海森淡淡说,“我做出的大部分行为,说出的大部分话,都只是表面意思,是某人喜欢擅自脑补。”

 

包括那句让卡维记了很多年的话。其实也只是抒发极其单纯的担心而已……不过大书记官也在反省,毕竟他在年轻的时候,说话的确更加青涩,也更加自我,以至于连表达感情都如此内敛。不过艾尔海森不认为这全是他的错,某个须弥优质木材也功不可没。

 

卡维愣了一下,旋即更羞恼了。只不过结婚多年的大建筑师似乎已经被婚后生活宠得脑子晕晕乎乎的,他没记起来那句折磨了他很多年,他本以为会一生都忘不掉的话。相反,我们的大建筑师开始专注于纠结某些更幼稚,也更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所以以往你做完之后亲我,意思都只是让我赶紧闭嘴吗?!”

 

END




经过拖拖拉拉几个月的封设,校对以及排版之后,《永恒伊甸》终于基本完成啦,现在准备开始预售~伊甸在原有的1-47章基础上添加了5篇约4w字先行番外。

伊甸一套分为上下册,共560p,上册260p,下册300p,暂定为130r/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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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海】你早晚是我老婆

*1w6一发完小甜饼

*一个没品的时空穿越老梗,25岁婚后艾海和17岁教令院卡海矛盾时期艾海灵魂互换,婚后的两人给年轻的彼此上❤课的故事。

*27岁婚后卡酱x17岁艾海

*注意避雷:因为婚后被宠坏导致甜度爆表的卡,以及因为还在教令院求学时期,因此不仅没有长大后书记官的从容,还很别扭,满是学生青涩的艾海。因为有近10岁的年龄差而导致的奇妙相处模式

 

……

 

 

某一日回到家里,发现自己的结婚多年的恋人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变得对自己陌生而疏离绝对一种非常恐怖的体验。无论谁都会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想,比如自己的恋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抑或是干脆阴谋论一点换了一个人。

 

但如果考虑到对方是艾尔海森,那个为了求知能干出一些惊人之举的疯子学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卡维望了望那个站在桌子旁边,始终寒着一张脸一语不发的成熟版“艾尔海森”,又看了看桌面上虚空终端投屏出来的那一张相较现在明显稚嫩许多,却流露出自己所熟悉的温和神情的艾尔海森虚影,须弥的大建筑师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是年轻的卡维,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惊慌失措,但如今妙论派之光已经27岁了,是成熟的已婚男人。他看到这幅场景只会无语。

 

卡维说:“艾尔海森,你和我说好不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的。”

 

“这是意外,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世界树知识提取实验而已,做过很多次了,安全性一贯非常有保障,没想到这次遇到了地脉乱流,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说艾尔海森从小就比别人成熟,但在教令院时期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学生气与青年气息的,特征非常明显,对于无比熟悉他的卡维来说尤甚。因此在须弥的大建筑师眼里,这着实是一个极度怪异的场景,那个稚嫩的青年艾尔海森正顶着自己17岁嫩得能掐出水的脸以一种极端老成的口气说话。

 

青年艾尔海森的虚影说:“如你所见,我和17岁的我发生了灵魂互换,我进入了过去的我的躯壳,而现在那具身体里则是17岁的我,现在我是借助了小吉祥草王的力量在与你对话。虽然是时空乱流,但不必担心,小吉祥草王已经检查过了,目前的一切都是暂时的,没有危险,世界树的力量很快会把地脉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具体多久不确定,但我想不会很久的。”

 

好吧,差不多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起来又是万能的地脉背负一切。

 

卡维继续叹气,他哼哼唧唧地说:“你分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艾尔海森。”

 

“好吧。”艾尔海森的虚影叹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卡维。下次有类似实验我会提前和你说清楚的。”

 

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属于25岁的艾尔海森会做出的回复。卡维这才觉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虽然依然有不满的成分在,妙论派之光依旧勉为其难地哼哼道:“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吧,但从我的立场来看还是希望没有下次会更好。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额……比如照顾一下17岁的你?”

 

说着,卡维把视线投射到了那个站在客厅里,始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成熟版艾尔海森身上。如果25岁的艾尔海森所言无误,如今这幅躯壳里装着的,正是属于艾尔海森17岁的灵魂。

 

按说突然穿越到8年后这种事情应该放在谁身上都会令其惊慌失措,但该说艾尔海森不愧是艾尔海森吗?即使是17岁尚且稚嫩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惶恐的成分在,只是始终沉着地打量着一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卡维的错觉,装有17岁青年灵魂的艾尔海森虽然没有不安,却隐隐约约有些暴躁。他很显然在扫视这个家,对这栋房子的各处布置都感到含有某种愤怒的讶然,尤其是在视线扫过一副拥有着显然是这个房子另一个主人的气场的卡维时,其中更是蕴含了某种强烈的不可思议。

 

“对哦。”卡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艾尔海森17岁,我19岁,那岂不是……那一年?”

 

他们一同主导某个教令院合作项目的那一年,他们正是开始接触彼此灵魂的那一年……同样也是因为年少气盛,他们发生决裂的那一年。怪不得,他的眼神在发现卡维进入这个家门前对周遭的一切感到如此困惑,而在卡维进入家门后这种困惑在加剧的同时又带上了更加强烈的不满。

 

看着二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青年艾尔海森终于冷淡地开口了:“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真没想到,8年后的我居然还会出这种意外。至于照顾,我认为我不需要。既然你是25岁的艾尔海森,那应当很明白17岁的自己不是一个需要别人看着的巨婴。在世界树的力量发挥作用之前,我会老老实实扮演25岁艾尔海森的角色的,不用你们两个操心。”

 

啊,这说话芥末味一样的冲味太熟悉了,果然是正牌艾尔海森,卡维悄咪咪地想,好久没听艾尔海森说这么冲的话了,还有点可爱怎么回事,这种怀旧服(?)的感觉。

 

25岁的艾尔海森似乎也对自己昔日的模样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说:

 

“这的确是我的失算,但我以为你可以更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而不是把自己在过去的情绪带到未来,这对他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不是吗?不管怎么说,你说得没错,‘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因此我不会让卡维来照顾你,但我希望你能意识到,25岁艾尔海森的生活本身就是和卡维强绑定的,我希望在世界树发生变更之前,你可以老实听从他的一些安排,这是为了‘秩序’与‘合理性’,毕竟这是时空紊乱,是严重的实验事故,即使有神的力量,也不是真的万无一失。”

 

17岁的艾尔海森在听到这话时脸瞬间冷了下来,但他思索片刻,理智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感情,漠然地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松了一口气,而卡维也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伸手去揽过青年艾尔海森的肩膀。那个17岁的艾尔海森没有反抗,但浑身上下多少有点僵硬。

 

“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卡维笑吟吟地对不知道哪个艾尔海森说,“学长我怎么说也27岁了,一起照顾你们两个都行。艾尔海森,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你的虚影开始闪烁了,我猜通讯坚持不久了。”

 

的确是这样,虚影开始不稳了。说起来这本来就是依靠小吉祥草王力量搭建的临时通讯,那位智慧的神明也早已说过不能维持很久。

 

“……”25岁的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对着卡维说,“收敛一点,遇到问题别对他撒娇。”

 

卡维:“?”

 

青年海森:“。”

 

大建筑师羞恼了起来:“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和你撒过娇了?我以为在你心理我会是更可靠的形象。”

 

艾尔海森露出了一个相当复杂的表情,大概是一分嫌弃两分无语七分无奈可奈何,最终没有理他,转头对青年艾尔海森说:“我承认这些年在对卡维的态度上比较放纵一点,但毕竟我和你本质上是一个人,我就是未来的你,所以错不完全在我。”

 

青年艾尔海森:“……?”这是什么自我放弃之后的摆烂发言。

 

艾尔海森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卡维说:“你们注意一点,别在我不在的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

 

哔的一声,通讯消失了。

 

“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你以为是谁先搞出的时间乱流啊!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我别搞幺蛾子。”大建筑师不满地抱怨。

 

“好了,放开我。”艾尔海森冷淡地说,“我已经同意了未来‘我’的说法,这段时间里会听从你的安排,所以放开我。”

 

“啊,好的。”

 

听到艾尔海森冷淡而充满方案的声音从自己旁边传来,卡维几乎是立即松了手。说真的,听到自己的枕边人用这么冷淡且讥讽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令卡维下意识感到委屈。

 

如果是从前的卡维,不管艾尔海森是出于何等原因这样对他,心底多多少少都会感到落寞与茫然。然而27岁的须弥大建筑师结婚多年,被幸福生活硬生生泡出了某种仓廪足而知礼节般的从容,对于某个略有些暴躁且漠然的学弟表现出了极大的宠溺。

 

“对哦,这家伙眼下应该还处于和我吵架那会,正生着气呢。”卡维端着他八百米厚的滤镜想,“从前怎么没发现艾尔海森生气的时候这么可爱呢,感觉错过了好多。”

 

但可爱归可爱吧,卡维明显感觉到是自己单方面觉得艾尔海森可爱。眼前这个艾尔海森显然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他的目光反复流连在这个房子内的各种饰品上,余光会时不时瞟向卡维,却在仅仅看了一眼之后又冷漠地收回来。

 

说起来虽然他表现得很镇静,但多少会感受到不安吧,毕竟和8年后的自己互换身体这种荒唐的事情……虽然卡维很想逗逗眼前这个艾尔海森,但考虑到现在事态非常,也不知道过强的情绪波动会不会给艾尔海森带来什么影响,卡维还是决定万事姑且顺着眼前这个暴躁的学弟来,比如首先就应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妙论派之光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无措且小心翼翼地问:“按艾尔海森的意思,你起码会在这边待一会。我觉得你应该有不少疑问吧。不如我先给你简要介绍一下你八年后的现状?比如说你现在在干的工作,从事的研究……额,又比如我为什么在你家里之类的……”

 

提到前两个议题的时候青年艾尔海森姑且还算平静,而卡维的最后一句话显然让艾尔海森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内心起了波澜。

 

他打断了卡维的话,冷冷道:“我有眼睛,我不傻。从这个房子的布置和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显然,你和我——”

 

从青年艾尔海森穿越到这个房子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8年后的自己显然和某人有了一段长期且稳定的情感关系。

 

看看这栋房子里的布置,无论是那刷了彩漆的墙面,挂满了装饰画的厨房,亦或者用精美花瓶装点过的客厅,都不是艾尔海森自己独居时会崇尚的装修风格。很显然,他纵容自己在某人身上倾注了感情,而且程度不浅,以至于连自己的生活方式都允许被某人入侵和更改。

 

这是17岁的艾尔海森所无法接受的。

 

他卡了半天,脸色都从苍白憋出了一丝铁青,也没能对卡维说出“你和我在未来结婚了”这句话。

 

最终艾尔海森缓缓道:“我不想对未来自己的选择多加评价,也没有特地去了解我未来都在做什么的兴趣。反正这是我的未来,我早晚自己会知道的。为了‘秩序’和‘合理性’考虑,我在这段时间会模仿25岁的我的行为,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平时和你在一起都做什么就好了。”

 

“噗。”

 

卡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成功收获了来自艾尔海森的锐利的眼神攻击一枚。然而某位须弥的大建筑师并不在意,甚至欢快地想:“啊,原来是这样。说起来,艾尔海森其实也有过这么一段时期啊。”

 

他那速来早熟且早慧,冷酷理智得堪比机械一样的学弟,其实也曾如此地青涩过,曾经在私下无人的时光里纠结着自己对某人的情感,无法合适地处理自己的情绪。虽然自己总被艾尔海森嫌弃在感情上笨拙,但其实艾尔海森自己也是同样的,作为感情的初学者,也曾如此地迷茫过。

 

可惜19岁的卡维也同样为此迷茫着,未曾发现另一人的纠结与笨拙。

 

但27岁的卡维是不一样的,虽然不知道世界树将一切都归零后眼前这个17岁的艾尔海森是否还能记得这段记忆,但卡维仍然冒出了某个想法。

 

“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模仿什么。”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自家学弟的脸,“我会帮你向教令院请假,在你回去之前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这就是你的现在的任务。”

 

艾尔海森冷淡地说:“我都说了,模仿未来的自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收起你那多余的关心,我不需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你这幅样子我可不敢放你去正常做事情。”卡维直接抱住了艾尔海森的胳膊,故意用他那瑰丽的红宝石眼睛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拜托啦,就当是为了我。”

 

艾尔海森:“……!!”

 

虽然某人刚刚还在心里说了要保持距离,但对于27岁的卡维来说,撒娇或是贴贴都是手到擒来从善如流的事情,他下意识做完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看到艾尔海森没有说话,就开心道: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今天很晚了,我先去做饭……虽然今天本来该你做的,但是我实在不放心,鬼知道这灵魂互换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之后我会好好讨回来的。”

 

说着,卡维哼着歌就钻进了厨房,徒留下艾尔海森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手臂上依旧保持着某人肌肤相亲后留下的触感和温度,艾尔海森沉默了很久,将自己的指尖轻轻覆盖在方才卡维停留的地方,才低声重复喃喃那句话。

 

“‘就当是为了我。’”

 

17岁的艾尔海森想:“19岁的卡维从不说这一句话。”

 

……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卡维做的东西很好吃,炖菜特地减少了汤汁,多加了肉类,蔬菜汤里把他不怎么喜欢的薄荷去掉了,就连饭后的端上来的甜点都是咖啡味的减糖布丁。

 

在印象里,艾尔海森从没和别人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他虽然自己对某些食物有所好恶,但也绝不挑食。如今这一桌菜前所未有美味的菜,即便是艾尔海森自己也做不出来,里面很多的配方显然经过了某人常年累月的细致调节,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契合高度。

 

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25岁的他似乎的确在过着某种幸福和安宁的婚后生活。

 

27岁的卡维坐在餐桌那边盯着他,熠熠发光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一句话:求夸奖。

 

“好吃。”艾尔海森说。虽然他还是对现状不能接受,但也不至于吝啬一句夸奖。

 

“那当然了,你以为这是谁做的饭。好啦好啦,你吃饱就行,去歇一会吧。我得先去洗个澡。艾尔海森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遇到的那个甲方啊……”

 

卡维顿时得意地哼哼了起来,哼着歌把餐桌收拾了,然后准备去洗澡。

 

艾尔海森有些不知所措,自祖母去世后,长年累月以来他都过着独居的生活。这种生活里骤然被掺和了一脚的感觉令他很不适应,虽然面上并未流露,实则坐在客厅里的身体都很僵硬。

 

然而结婚多年的大建筑师过惯了这种规律的日子,生活里充满了已婚男人的从容。他自顾自地去阳台收了衣服,在沙发上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然后拿着浴巾去了浴室,从善如流地仿佛这里是他家。

 

哦……这里的确是他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

 

艾尔海森眼底神色有些复杂地略过那些整理好码放在一起的衣物,心想:“他们的衣服是混在一起。”

 

这是当然,结婚了衣服难免会混放,这是合理的行为。可为何他心底如此的……难受?

 

……卡维是这样的吗?卡维可以变成这样吗?卡维原来可以和他如此……亲近吗?

 

心底某处的不适感越发强烈,17岁的艾尔海森也无法弄清这是什么样一份情绪。他叹了口气,姑且还是选择起身熟悉一下这个家的布设——他还不清楚自己要在这里呆几天,就算不用工作,家里各个物件的位置起码也要熟悉。

 

……

 

等卡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熟悉了一圈家里。他依旧在客厅落座,但似乎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册子安静地在读。

 

这温馨的场景过于寻常了,每天都可以见到。卡维几乎是忘记了如今自己的妻子壳子里装着年轻的他的灵魂,下意识走到他身后俯身去看。

 

“在读什么?”卡维熟稔地伸手去翻艾尔海森手里的书,任由带着蔷薇沐浴露芬芳的气息就这样打在了艾尔海森颈间。他好奇道,“额……这是我们的相册?”

 

太近了。不仅呼吸交闻,而且从这个角度,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某人大大咧咧敞着的白白皙脖颈以及锁骨,其上还挂着散发着带着热气的水滴。卡维接近他接近得毫不设防,大大咧咧——27岁的卡维早习惯了,他天天都这么做,甚至心底还为今天艾尔海森居然没有嫌热推开他而感到窃喜。

 

然而17岁的艾尔海森对卡维贸然的接近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他浑身震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确实是一本相册。说起来艾尔海森不算特别喜欢留影留念的性格,因此结婚了这么多年卡维也没能拥有多少与艾尔海森的合照,他们几乎只在特别重要的场合合影留念,不过也得益于此,这一本不算厚的相册里几乎每一页都是精华,浓缩两人从订婚到如今人生中每一个重要时刻。

 

注视着这些重要时刻的留影,卡维的眉眼忽然就柔和起来,他信手将相册翻到了第一页,也不管艾尔海森有没有发问,自顾自地讲解起来。

 

“你倒是翻出了本好东西嘛,艾尔海森,这可是我们家唯一一本咱俩的合影相册。其余的要不然就是你在沙漠神庙里拍的古文字壁画,要不就是我拍的灵感风景照。说起来你这个家伙可真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拍照啊……你看,这张是我们订婚时候拍的照片,当时拍的时候你还超级不乐意,说没有意义。还有这张,是咱们给家里翻新过后拍的……这张是……”

 

卡维几乎要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里了,他异常耐心地一页一页翻过那本相册,给艾尔海森讲每一个照片背后的故事。艾尔海森最开始身体因为卡维的靠近异常紧绷,但慢慢的也逐渐安下心来,就任由自己被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的指尖有些不可置信地抚过那个相册,耳边传来卡维的声音给自己讲述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故事。

 

那些故事很多并不算精彩,甚至有些乏味,大多是生活中的小事……可艾尔海森忽然意识到,这似乎就是自己祖母希望自己过的,平静的生活。偶有小的摩擦,但没有大的波澜,就这样安宁而幸福地活着,然后度过一生?

 

“……啊,不对。”等讲完了,大建筑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糟糕,是不是不应该对你讲这些,毕竟你现在是时空乱流的状态,你要是知道这些后回去了,会不会改变历史啊,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艾尔海森无语地抬头问他:“你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吗?真不愧是你,卡维学长。”

 

“你果然一天不怼我会浑身难受是吧!”卡维半恼着叫了起来。

 

卡维故作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但那眼神里的担忧倒不似作伪。艾尔海森觉得有趣,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没事,卡维。他之前和我说了,以世界树的性质,我在这里经历的记忆大概率是带不回去的。世界树会修正一切。”

 

“这样,那就好。”

 

卡维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他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对他说:“行,那抓紧去洗澡吧。很晚了,该休息了,我也累了。啊,说起来我刚才可是当了你那么久的讲解员,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吻?”

 

卡维一放松下来就得意忘形,虽然话语上是讨要的问句,但因为婚后艾尔海森基本上放纵他一切的亲密行为,某位大建筑师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想要掰过某人白皙的脸颊来上结结实实的一吻。17岁的艾尔海森被他这种行为震惊了,几乎是下意识打开了他的手。

 

艾尔海森寒声道:“你做什么?”

 

“啊……”

 

看着自己那只被打开的手,和艾尔海森下意识的闪避动作,以及眼底那不似作伪的寒意,卡维一下就愣住了。原本好不容易温馨一点的气氛也陡然降低至冰点。

 

“……不好意思。”卡维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道歉,“主要你外貌没有变,还是25岁的样子……我只是这样做习惯了。没有想对你怎么样的意思。我之后会注意的。”

 

但尽管卡维的确在诚心道歉,他眼底那丝委屈还是藏也藏不住——这找谁说理去?自己结婚多年的恋人忽然连亲一下脸颊都不可以了。

 

卡维忿忿地想:……这么想都是艾尔海森的错。对,怎么想都是25岁的艾尔海森的错。这家伙一天到晚搭上自己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实验!

 

艾尔海森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当然理解卡维此刻的委屈,可是在方才27岁的卡维那种姣好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那一刻,艾尔海森脑内却骤然回想起了某张更青涩,也更不成熟的脸庞。

 

19岁的卡维揪着他的衣领,那张艳丽端方的脸因为巨大的悲伤与愤怒扭曲,在教令院的寂静亭里,他大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以为起码你是理解我的,艾尔海森!”

 

然后,他当着自己的面撕掉了那份课题论文。

 

某种巨大的不甘心与愤慨情绪在艾尔海森心中炸开,令他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心情又骤然凉了下去,眼前的一切似乎又不真实起来。多年来被他压抑的感性与直觉又开始质疑起眼前一切的合理性来。

 

太荒谬了,19岁的卡维是怎么样变成如今这个27岁卡维的样子,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改变那个固执已见的混蛋。又或者这一切干脆都是假的,自己其实是陷入了某个难以逃脱的幻境。毕竟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虚伪,27岁的卡维这样好脾气地与他亲近,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又主动为一点点小事向他小心翼翼的道歉,那双红色眼睛里是艾尔海森从来没见过的坦率。

 

但理智又告诉他,这就是8年后的世界,反复去质疑一个已经论证过的结果没有意义。而正如那个25岁的艾尔海森所说,自己这样对待27岁的卡维也并不公平。

 

艾尔海森低声漠然道:“我先去洗澡。”

 

他有些僵硬地走进了浴室,哐地把们关上。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难得有些狼狈的身影,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地叹气。

 

“……我之前,似乎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

……

 

等到艾尔海森洗完澡推门出来的时候,卡维在勤勤恳恳地收拾一个客房。都结婚了两个人自然不会分床睡觉,大书记官和大建筑师也更倾向于外出在酒馆里和朋友聚会而非在家招待,因此这间客房空出来很久,落满了灰。

 

卡维心想17岁艾尔海森肯定不会同意和自己睡一张床,以他现在的情绪如果真要和自己睡一床被子里肯定一晚上都别想好好休息了,那就只能苦一下大建筑师去睡满是灰尘的客房。

 

“不过我是学长嘛,要体谅学弟,没办法的,更何况现在那个艾尔海森只有17岁……说起来怎么想都是艾尔海森的错,25岁的那个。”

 

卡维继续在自己心底哼哼唧唧地抱怨,又在自己心底的小本子里狠狠记了某人一笔。

 

客房实在太久没用了,连里面原本的床都被折叠收了起来。大建筑师花了好久时间才把木板搭好,结果一出来却看见艾尔海森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以一种不可理解的眼神问他:“你在做什么,卡维?”

 

“嗯?我在把客房收拾出来。”卡维理所当然地说,“你总不会要和我睡一张床上吧,客厅又太冷,我得赶紧把床支起来……”

 

“谁说的。”艾尔海森淡淡道,“这不是你的家吗,卡维?过来房间睡。”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可能和我一起睡……喂,你说什么?!”

 

卡维震惊地望向艾尔海森,然而披着大书记官的皮的17岁艾尔海森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说:“这有什么的。我看你是时间太久忘了,教令院我们一起做课题的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在沙漠的帐篷里。这里到处都是灰,你别忙活了,去房间睡觉吧,大建筑师。你不是刚出完差回来吗?”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卡维脑子由于得到了忽如其来的上床许可有点晕晕乎乎的喜悦。说起来他去沙漠出差了这么久,本来就很想念艾尔海森了。但他还是犹豫着问:“你真的没事吗?”

 

艾尔海森说:“你非喜欢睡在灰尘堆里我也没意见。”

 

好吧,很艾尔海森的回答。


卡维在感到气愤的同时,又觉出一点甜蜜的喜悦。其实不止是17岁的艾尔海森不是很适应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已经被婚姻宠坏的大建筑师也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因为艾尔海森陡然对他变得冷漠的态度,连异常成熟的大建筑师都不免产生了某种幻觉。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自己的艾尔海森吗?

 

但现在看来,艾尔海森一直就是艾尔海森。他青涩过,也成熟过,但有一些东西从未变过。

 

他们终于坐到了自己的干净软和的床上,但为了艾尔海森的睡眠质量起见姑且还是分了两床被子——尽管某人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不用,卡维还是坚持这样做。

 

不过在睡前,看着艾尔海森湿漉漉的头发。卡维还是问他:“介意我帮你擦一擦头发吗?”

 

这回他没有再下意识地直接动手动脚了。艾尔海森呼吸停滞了一瞬间,但很快又僵硬地点头,卡维心底有些好笑,旋即又有点遗憾地心想:“原来我年轻的时候错过了艾尔海森这么可爱的时期啊。”

 

这么一想,那个25岁从容且言辞犀利的艾尔海森似乎又没有那么的令人忿忿了。

 

卡维一面轻柔地给艾尔海森擦拭着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适的?时空乱流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没有,目前一切正常。”

 

“在这里还习惯吗?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去为了‘合理性’扮演25岁的艾尔海森。如果世界树真如你所说会修正一切,你只要当来这边一趟是旅游就好了。我记得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差不多是在教令院的毕业季吧,平时学业就够忙了。反正来都来了,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看看8年后的须弥如何?”

 

“……你不用这样刻意地对待我,卡维。”艾尔海森漠然道,“我说了,我17岁,别把我当需要照顾的巨婴。”

 

“刻意的不是你吗?艾尔海森。”卡维对他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啊……但其实没关系的,你不用非强迫自己和我睡一张床上。其实我和艾尔海森也不是天天睡一起的嘛。我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你17岁,我19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你现在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才是。”

 

……又来了。

 

尽管27岁的卡维是这样的温柔,可一股无名火还是从艾尔海森心底冒了起来。而此刻他脑海里也再度冒出了某张属于19岁的卡维的脸,依旧是那样一副悲怆的扭曲表情,那画面几乎要刺伤他的眼睛。

 

“我困了,晚安。”艾尔海森说,然后卷起了自己的被子。

 

“不坦率的家伙。”

 

卡维无奈地耸肩,然后去把灯拉上。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时刻,在自己和艾尔海森的相处中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确是“学长”的感觉。

 

虽然说起来有点丢脸。但其实因为某位知论派的天才学者过于早慧的缘故,在和卡维的相处中,艾尔海森总是表现得仿佛卡维的同龄人一般从容,不,有时候甚至表现得更加成熟。

 

现在自己算小小地扳回一局了吧……虽然面对小自己10岁的艾尔海森才能扳回一局好像更丢脸了。卡维有些不甘心,旋即笑了笑,对明明没睡着却死死闭着眼睛的艾尔海森道了句晚安。

 

……

 

虽然觉得自己会因为卡维睡在自己身边失眠一夜,但实际情况是这具身体早就熟悉了某人在身边的气息,艾尔海森不仅睡得很好,甚至起晚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卡维已经做好早饭了,看着艾尔海森那副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先是一愣,后是了然地笑了。

 

“来吃饭吧。看起来时空乱流还没有结束。”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过来坐下喝了卡维给他泡的咖啡,然后问,“今天安排是什么?”

 

卡维被他问得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似乎25岁的艾尔海森的确嘱咐了,让17岁的他听从自己的安排。


17岁的艾尔海森意外地很乖巧,而且很听话。

 

“去教令院上班是肯定不成的。我继续帮你请假好了。我今天恰好也没什么事情做……这样!好久没去大巴扎了,不如我们去大巴扎看演出吧,放松一下。”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他对艺术演出兴趣不大,之前教令院似乎也对艺术颇为忽视。但卡维喜欢看演出倒是不令人意外……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自己在婚后似乎经常和他一起去吗?

 

心底那抹意味难明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艾尔海森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收拾了自己的心绪,看着卡维在房间里找东找西,收拾去看演出要带的东西。

 

他们很快出了门。8年过去,须弥城变化还是挺大的,有些街道艾尔海森都快认不出来了。虽然还是工作日,但大巴扎很热闹,似乎是因为马上就有有一场枫丹剧团的路演,因此熙熙攘攘地挤了很多人。

 

卡维下意识去挽住了艾尔海森的手臂——这家伙又把应该和17岁艾尔海森保持礼貌距离的事情忘了,所幸尽管艾尔海森被他扯住之后浑身不自然地顿了一下,没了更多的反应。

 

虽然有点好笑,但他快脱敏了。

 

17岁的艾尔海森已经发现,27岁的大建筑师先生某些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让这个不自觉的家伙改是没可能了,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早点习惯为好。

 

他们在开演前的大巴扎东逛西逛,买了不少东西。艾尔海森有些无言地发现尽管27岁的卡维较之19岁的卡维真的变化很大,但还是有些特质一点没变——比如丝毫不会砍价,而且很容易被美丽却无用的东西吸引——比如那些木刻。

 

“你真过分,艾尔海森!”卡维振振有词,“我用我自己的钱买不可以吗?”

 

“用谁的钱都不可以。”艾尔海森无情地指出,“你为什么非要在大巴扎这种景点购买木刻。如果你实在想要,去木刻店不就好了。我以为景点的物件更贵是恒久不变的常识。”

 

“……可恶,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不可爱啊。看中了就立马想买不是人之常情吗?”

 

“别把我算在你的‘人之常情’内,而且我觉得这多半是你一个人的‘人之常情’。”

 

他们一边拌嘴,一边继续逛街。在逛街的过程中,艾尔海森在无语的同时,心底又有更多奇妙的情绪浮了上来。他的猜想在逛街中得到了证实,卡维的确经常和他一起来大巴扎看演出,因为不少小摊小贩很明显都对他们两个很熟了,不断和善地向他们问好。

 

 “哎呀,艾尔海森书记官,你可是好久没和卡维先生一起来大巴扎了。不过你们运气可真不错,一来就遇上知名演出了。我这边新进了些香水蔷薇,要买一朵吗?”

 

“卡维先生,您和艾尔海森先生可有半个月没来了,沙漠的那个项目还顺利吗?啊,顺便这边有新出的薄荷赤念果酒,您是老客户了,来免费品尝一点?”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烂熟于心,谈笑间是最自然的默许。仿佛他们一向如此,应该如此,未来也会接着如此……如此地携手走下去。

 

然而17岁的艾尔海森对这一切并未感到喜悦抑或恼怒,他只是更茫然了。他侧头去看那个比起19岁的卡维更加成熟的艳丽脸蛋,心中的悬浮感愈发增强。

 

“……嘘,等等。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正在脑子里思索自己内心不明情绪的来源,然而卡维却悄悄顿住了脚步,他压低了声音,对艾尔海森说,“有扒手。”

 

艾尔海森愣住了,他抬眼去看,果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沙漠民打扮的人混迹在人群之中,贴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士,趁着人多嘈杂,悄悄地将手探进他人的腰包。

 

如果是寻常小偷,那直接出手制止就好。然而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艾尔海森却皱起了眉头。这人身上分明没有神之眼,然而却有着莫名的能量波动,如果他没猜错,可能是沙漠独有的厄灵。如果贸然起冲突,可能会将自己置于不妙的境地里。

 

可要这样放他离开吗?如果他实施完偷盗就隐入人群,恐怕就再难找到了。就算在哪里再次遇到,他也大可以抵死不认。

 

艾尔海森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最优的解法。然而卡维直接一步迈了出去,他面容沉肃,上前一把抓住那个沙漠民的手,冷冷地问:“这位先生,你在干什么?”

 

那个扒手没想到会被人揭穿,当即神色就是一变。卡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此人是个很茬子,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往大建筑师身上捅去。卡维面色一变,但他反应足够快,用手捏住那锋利的刀刃,没有让自己身上脏器受损,仅仅是手上溢出了些许殷红。

 

艾尔海森眼神一寒,下意识要动用元素力帮忙。但他望了卡维一眼,还是第一时间从他的大建筑师眼里读出了对方希望他做的事情。

 

艾尔海森立即转身,冲人群冷喝道:“都散开!这里有人持刀伤人!剧场护卫去找三十人团!”

 

随着他这一声清喝响起,专注于舞台的人群这才如梦初醒。很快有人尖叫起来,以冲突点为中心四散而逃,中间倏然空出一大片。短暂的慌乱之后,剧场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一部分人冲了过来拿出刀剑协助卡维和艾尔海森制服那个在发现自己暴露后召唤出厄灵的沙漠民,另一部分急匆匆地去找三十人团来协助维持秩序。

 

面对两个草元素神之眼持有者,即便拥有厄灵的力量那个扒手依旧快速败下阵来,很快被随后赶来的三十人团带走审问了。那个被偷包的老妇人对着卡维和艾尔海森千恩万谢,同时承担了卡维去健康之家包扎受伤的手的医药费。

 

这下子演出肯定是看不成了,健康之家的医师协助卡维简单收拾了一下伤口,然后嘱咐他回家好好休息,记得伤口不要沾水。艾尔海森全程陪同在卡维旁边,可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方才他心里那股难言的茫然,似乎也因为这件事,逐渐化为了某种难以压抑的愤懑。

 

卡维却没有察觉到艾尔海森情绪上的变化。他心情倒是蛮好的,因为那个老婆婆似乎是恰好的妙论派的一位教授,在认出卡维正是须弥知名的建筑师之后,除了一定要承担医药费,还非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建筑图册拿出来,说什么也要送给卡维。

 

“那个婆婆也太热情了。”

 

回到家里,卡维望着桌上放着的那一堆珍贵建筑图集,既是困扰又是幸福地说,“……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多珍贵的建筑图册!很多都是不再出版的孤本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也太幸福了啊!”

 

“听起来你很高兴。”艾尔海森冷冷地说,“你就没觉得一点困扰吗?对你现在的处境。”

 

卡维还沉浸在获得这些珍贵书籍的喜悦里,他开心且下意识撒娇道:“困扰那肯定是有啦,我可是左手受伤了哎。虽然平时都是右手画图,但两只手对于建筑师来说可都是很重要的。这下我可有一段时间得歇业了……呜,艾尔海森你不知道,刚才在健康之家那个医师下手可重了,差点没把我痛出眼泪……你当时也冷着一张脸,都不肯理我一下,真是太过分了……”

 

大建筑师用一种既软且甜蜜的口气絮絮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17岁的艾尔海森脸更黑沉了。在卡维能够继续下意识撒娇之前,艾尔海森终于没忍住冷喝出声。

 

他怒道:“够了,卡维!”

 

“诶。”卡维呆住了,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突然发火的恋人。

 

“你也知道你的手很重要?那你为什么非要去阻止那家伙?我不信你没感应到他身上有厄灵的力量。”艾尔海森冷酷道,“为什么你总是不经思考就行动?你不知道须弥内有三十人团吗?卡维,我还记得你是建筑师不是维持须弥治安的风纪官吧?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热衷于为了别人而受伤,这能满足你内心那莫名其妙的空洞吗?”

 

话愈是到后面,艾尔海森的语速愈是因为愤怒而加快。17岁的艾尔海森尚未成熟,自然学不会像须弥的大书记官那样从容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是如此的青涩,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愤怒,当然更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关心——尽管他自己都没能发现,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不过出于理性天然看不惯卡维此等冲动的感性行径。

 

他以理智和求索掩盖自己内心对某段感情的渴望。

 

艾尔海森最后如此冷声道:“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会——算了 你这个家伙,本质上和从前相比依旧没有丝毫的改进。”

 

17岁的艾尔海森没能说完那句话,一如他在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无法认可自己与卡维在多年后结婚的事实。

 

可明明他的脸色是这样的冰寒,目光也是这样的冷酷。可是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那漠然而暴躁的脸色,忽然心疼起自家看似不近人情的学弟来。若是19岁的卡维遇到艾尔海森这种神色必然会心底一空后和他激烈地争吵,然而悲怆又愤慨地把自己内心封锁起来,坚定地认为艾尔海森也不过和那些教令院中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学者一般,只会嘲笑自己的理想。

 

然而27岁的卡维早就深知自己的确被某人爱着,他知道世上有一个看似很聪明的笨蛋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将感情倾注在一个过度敏感的理想主义者身上很多年,因此,明明艾尔海森的话语如此的锋利,可卡维的心却隐隐作痛,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尚且青涩的某人。

 

他身上抚上了艾尔海森的后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按着他强迫他与自己唇齿相接,如此热情又痴迷地品尝对方的那一对因为愤怒仍在颤抖的薄唇。真奇怪,分明艾尔海森的嘴能说出这样厉害的话来,可是他的唇上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触感,上面带着一些早上的咖啡遗留下的苦香。

 

17岁的艾尔海森呆住了,他昨夜分明那样反感卡维的接近与亲吻,可当27岁的卡维当真突兀地吻上他。他浑身上下居然升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志,只能呆板到近乎乖巧地任由卡维品尝他的嘴唇。

 

“抱歉啦。”在那一吻结束后,卡维冲他露出了一个不知是讨好还是撒娇的微笑,大建筑师软声劝慰道,“让你担心了。”

 

“……你都是这样对他的吗?”艾尔海森喃喃问。

 

他很想说太狡猾了,但又说不出来。从刚才开始他的脑子就要化掉了。17岁的艾尔海森从未接过吻,他只是自以为从容却孤独地以自己的视线追逐某个人的身影,以理智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为对不同个性人类样本的研究,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27岁的卡维这个动作太狡猾了,以至于让他瞬间丢盔弃甲。在被卡维松开后17岁的艾尔海森沉默地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僵硬着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过了好久。

 

“艾尔海森?”卡维试探着喊他,没话找话,“说起来你冷不冷?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17岁的艾尔海森不肯理他。卡维有点自讨没趣,但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现在正是发挥自己学长作用的时候。他温声道:“好吧实际上我冷,你可以凑过来吗?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还是没说话,但在卡维试探性用自己的手揽过他的腰时,他没有拒绝。

 

卡维柔和地说:“我不会为19岁那年的事情向你道歉,也不会为了自己理想主义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们之间的分歧从无对错,只是不同的路,即使在今天我依旧如此认为,而25岁的艾尔海森也一样。但我的确有话想要告诉你,艾尔海森,比如其实我是知道的,你是世上最理解我的人。”

 

艾尔海森呆住了,他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像一般愣在了那里,心底的怒意忽然如薄冰化去般骤然碎裂了,留下酸酸涩涩连成一片的麻痒。他生来就不是容易有表情波动的人,可此刻神色中的震惊也再难掩盖,他缓缓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卡维。

 

“我昨天还觉得25岁的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把17岁的自己弄到了这里来,都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卡维说,“可今天我觉得这个实验事故简直命中注定不是吗?我欠17的艾尔海森一句和解。和你一起做的那个项目是我特别珍贵的回忆,其实直到今天我还记着不少细节,你愿意和我聊聊吗?也许你可以及时纠正我一些记忆的错误,毕竟你肯定记得比我清楚吧。”

 

艾尔海森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二人在客厅里,慢慢谈起了那个曾将他们紧密联系,又导致他们无可抑制的分歧的课题。如果从上帝视角看,这着实是一场非常奇妙的对话,大建筑师时隔8年,终于又获得了机会去和17岁的艾尔海森攀谈那个对他来说尘封已久,可对艾尔海森来说就在昨天的课题。

 

时至此刻,卡维才发现即使过了这么久,但只要是和艾尔海森相处的时光,每一点一滴他都记忆得如此清晰。卡维开始慢慢将自己内心剖白,试图去追忆和分析当年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时隔多年再度与艾尔海森探讨起理想主义及其合理性。

 

然而即便是17岁的艾尔海森,也已然足够牙尖嘴利且头脑清醒,能够和他进行激烈的思想碰撞。但27岁的卡维较之19岁的卡维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应对艾尔海森的从容,毕竟他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爱着,自然也难免恃宠而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由此获得了某种自信,因而得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内在展示给艾尔海森。

 

他们一会讨论高深的哲学话题,一会却又回归生活琐事。到最后,艾尔海森问及为什么卡维要告诉自己这些,毕竟等他回去后多半因为世界树的修正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我应该和你说这些。”27岁的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不过旋即他又有点心虚。

 

“当然还是有点私心在啦,我以为你会感动哭呢。”卡维小声嘟囔,“我好久没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看见你哭了,有点怀念。喂,本学长说了这么令人感动的话你都不哭一哭的吗?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呵。”

 

卡维恼道:“呵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家伙果然最讨厌了。”

 

艾尔海森已经对他的撒娇有些脱敏,或者习惯了,他叹气道:“你变得轻浮了,比起从前。”

 

“……有吗?”卡维有些惶恐。糟糕,“轻浮”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啊。难道在17岁的艾尔海森眼里,27岁的自己不仅不是成熟可靠的学长,反而很轻浮吗?!开什么玩笑!

 

“这样说也不对,你终于不迟钝了。”艾尔海森冷冷道,“不知道是哪位,之前和我一起去那个古建筑调查的时候,一直想牵我的手,还以为我看不出来,结果三天过去我们从秘境出来,到最后也没牵。不仅如此,我去碰你一下还和一只兔子似的跳走了。”

 

卡维捂脸:“求求你了艾尔海森,不要公开处刑我了。”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道:“19岁的你还做过特别多类似的事情,你想听吗?大建筑师,在结婚多年后回顾自己混蛋的青春应该别有风味吧。”

 

“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直这样聊了很久,直到艾尔海森脸上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同时,他身上也泛起一丝丝荧绿。卡维和艾尔海森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某位幼小的神明有些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调整好世界树了,一会就能把25岁的艾尔海森先生和17岁的艾尔海森先生灵魂交换回来,由于世界树修正的作用,历史认知不会发生任何改变,17岁的艾尔海森先生会失去在这里的记忆,请做好准备哦。”

 

卡维知道这是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虽然知道历史不被改变,什么都没发生才是好的,但果然还是有点遗憾啊。难得我们说了这么多话。”

 

17岁的艾尔海森淡淡地瞥了卡维一眼,对他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被更改,世界树只能修改认知,但我的的确确来到过这里,听了某人难得的自我分析,这就够了。”

 

很好,很艾尔海森。

 

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然后把身子逐渐因为神志的抽离而虚软的艾尔海森抱进了自己怀里,防止他待会摔下沙发,赶在17岁的艾尔海森离开之前,又在他的唇上小口地啄吻了一下,并且低声说:“我一直喜欢着你,艾尔海森。”

 

17岁的艾尔海森还是太青涩了,如果是25岁的艾尔海森大抵就直接揪着卡维的领子吻上去。可是17岁的艾尔海森浑身轻颤了一下,最终也只是在无法抵御的昏沉中慢慢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过了一会,艾尔海森在卡维的怀里小幅度挣动了一下,旋即那双清碧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还带着某种茫然。

 

也不知道25岁的艾尔海森在时空的另一端做了什么,他回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下意识喘气。湿热的喉咙里钻出浅淡的喘息——哪怕刚刚17岁的艾尔海森什么都没干。

 

很快,那双茫然的清碧色眸子凝实了,25岁的艾尔海森似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现实。他抬头看了27岁的卡维一眼,啧了一声:“……可惜了,刚到好时候。”

 

“……?”卡维似乎冥冥中明白了什么,怒道,“喂,你和那个小鬼都做了些什么。”

 

“你确定要用那个小鬼称呼自己的过去。”艾尔海森轻笑着问,“那不是19岁的你吗?卡维,那是你青涩的过去啊。”

 

“虽然我没有证据……我感觉你肯定在嘲笑我。你都对过去的我做了什么啊混蛋!”

 

“某人之前是真的很青涩。”艾尔海森毫不留情地点评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从容地从卡维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

 

即使刚才发生了灵魂互换那样的大事,对于艾尔海森来说,最重要的仍是平静生活的此刻,他熟练地问,“好了,今晚想吃什么?我记得该我做饭了。”

 

END

 

 

对称:你早晚是我对象 →19青涩又可爱的卡维x25诡计多端的婚后艾海


妙知向产出目录合集by一只雪鸟

这里是一个妙知相关产出目录,记录我所有妙知相关产出汇总。

R相关被瓶得太厉害,以至于不管是不说人话还是打拼音都没办法过,阅读方式请拉到最后,避雷自行文前查看。


1. 长篇


①【维海】永恒伊甸(已完结)

简介: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信徒的故事

*居尔城毁灭后时间线,部分设定有私设

目录:

Part1伊甸之庭:

1   2   3   4  5   6 

Part2达马山之旅: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19R  20  

Part3禁忌知识之灾:

21  22  23  24  25  

Part4理想国之梦: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4R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Part5出埃及记:

 43  44  45  46  47

实体本购买相关:本宣 


2. 中篇


①【维海】黑蔷薇解剖学(已完结)

简介:

*原著向背景

*大风纪官(非赛诺,原创角色)第一视角,探案搜索向 

*一些疯疯的鳏夫卡,双死预警

目录: 其一  其二     其三     其四    其五


②【维海】疑罪从有(未完结,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的坑)

简介:

黑道双卧底,魔改史密斯夫妇pa

目录:

01  02  03  04  05  06  07


3. 短篇


①原作向ABO知乎体

上:【知乎体】自家O在床上特别礼貌是什么体验

下:【知乎体】自家A在床上特别没有自制力是什么体验

 

②甜饼一发完系列

原作向:

愚人节禁止生子玩笑

卡维发现他能读懂艾尔海森的聪明草
妙论派之光偷亲指南 

搬出重新入住房租翻倍

浪漫主义者和他的猫塑男友

借温

你早晚是我老婆

你早晚是我对象 (R部分:w爱滴:5②防30⑨瓶⑨⑥,u爱滴见下)

非原作向(现pa或者其他什么pa):

今夜我们重新恋爱

一个崩铁双星神pa


③一些结局自由心证的小故事

(不太好分是OE,HE,还是BE,每个人理解不同)

飞鸟与游鱼的爱情诗


④好孩子不要观看的R向一发完短篇


天隼的卡蛋期  w爱滴:③2防瓶047防瓶7⑤

断臂维纳斯     w爱滴:④3方瓶039方瓶47

大建筑师の淫珰游乐园幻想  w爱滴:2④防325瓶3⑨

孕期玩具  w爱滴:⑨8方5②4瓶1②

你早晚是我对象(剧情R) w爱滴:5②防30⑨瓶⑨⑥

阅读方式:

AO3艘锁:vaildsnowbird(作者名)

微薄之力艘缩:xs_snowbird

w澜:u爱迪:17防瓶739防瓶76

 PS:大眼仔由于夹总的原因,如果使用网页版会艘缩不到作者名和对应图片,推荐使用APP;当然最推荐还是凹三或者w澜,没那么麻烦。btw不私R。



【维海】起猛了,学弟变学妹了(上)

*恶趣味双性转,平胸学姐卡x大胸学妹海,是百合注意避雷

 

……

 

众所周知,提瓦特大陆上所有突发状况都能用地脉异常来解释。

 

无论是突发性长出猫耳,背后突然多出一只兔耳朵,或者被关进不xx就不能出来的房间,总之就是地脉异常就对了,地脉什么都能解释。也正是多亏提瓦特大陆上地脉异常如此,所有提瓦特原住民基本都有一颗强健的心脏,无论是面对怎么样的状况都不会觉得惊讶。

 

然而即使如此,宿醉后从床上醒来,直接迎面撞见两团形状和体积都颇为傲人,就这样暧昧而绰约地被衬衫勾勒出诱人曲线的白花花风景对于卡维来说也实在是太过了。

 

卡维咽了一口害怕的唾沫,第一反应是心想:“糟糕,我昨天干了什么。”

 

虽然是喝醉,但卡维对昨夜的事情还是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昨夜自己应该是和艾尔海森一起去参加了柯莱第三期补习班结业庆祝会才对,虽然因为柯莱要写作业早早离场,这场庆祝会最后被歪曲成了须弥某F4的快乐酒会,但卡维很确定自己昨夜肯定是和提纳里,赛诺和艾尔海森这几个家伙泡在一起,没有见过任何女人。

 

而且尽管酒喝到最后卡维基本失去意识了,但大建筑师还记得艾尔海森把自己扶上肩膀时那声叹息,按照以往惯例,他一定是会把自己背回家的。

 

然而眼前的身体曲线如此柔软,卡维再欺骗自己也没法告诉自己说这是艾尔海森的身体……难道昨晚艾尔海森没有把自己带回家,反而是就这样狠心地把自己甩在了酒馆里。然后自己又被哪位热情的小姐捡走来了个一夜情吗?

 

艾尔海森你这个混蛋!我可是你学长诶,怎么能这么对我?!

 

卡维在心底怒斥了艾尔海森好几遍,又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战战兢兢地抬头,准备去直面自己的一夜情对象。虽然自己烂醉如泥大概率什么都没做,但怎么说也是和妙龄小姐一起睡了一夜,怎么说也应该土下座道歉。

 

然而当卡维真正抬起头来,打量眼前这位少女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灰白色的长发,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长长的灰色睫毛,淡粉色的薄唇,怎么这么像艾尔海森啊。


啊,她睁开眼睛了,那双眼睛,居然也是和艾尔海森一模一样的湖绿色,而她的瞳仁也是那样一抹妖异的红,无端平添了几分勾人的色彩。

 

“哈哈,太荒谬了。”卡维想,“虽然这位小姐,眼睛,五官,嘴唇,还有发色,都好像艾尔海森,但她总不会是艾尔海森吧,哈哈哈哈,一定是我睡晕了,等我闭眼再睡一会起来,世界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然而卡维是想得太美了。

 

这位灰发小姐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镇定自若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旁若无人地好像是卡维多年的床伴一样。

 

她若无其事地打量了卡维一眼,眼底不知为何流露出几分讶异,然而很快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低头打量自己身子上那两团软肉,甚至好奇地伸出手掂了掂份量,态度严谨地像初入厨房的学者在给面团称重。

 

卡维听到这位少女以一种他略感陌生的音色用他极度熟悉的腔调说话:“哦?有趣,卡维,我的身体变成女性的了。”

 

卡维:“......”

 

卡维心想:“卧槽,起猛了,看见学弟变学妹了。”

 

“艾艾艾艾尔海森?”卡维颤抖着问,“你是艾尔海森?”

 

“很显然我是。”艾尔海森平淡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性转过后音调略高的缘故,卡维总觉得她的声音特别愉悦,好像对现在发生的一切十分开心。

 

“你怎么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发现是我而不是别的女人有点失望?”

 

这熟悉的欠揍语调,果然是艾尔海森!卡维愤慨地地把自己包裹进被子里,牢牢地把自己视线挡住。他怒道:“少在这里造谣!我们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快把衣服穿上,然后我带你去找小吉祥草王大人,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常。”

 

“哦。”艾尔海森无所谓地应着,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嘲笑卡维,“你躲着我干什么,卡维,你又不是没看过。”

 

是的,艾尔海森不仅是卡维的舍友兼学弟而已,同时也是p友,两个成年男性在一起总会有需求,恰好双方脸都长得听符合对方喜好,于是在一起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少开玩笑了。”卡维怒道,“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你现在是女孩!男女有别请注意一点!”

 

艾尔海森的声音显然在听到男女有别那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旋即她嘴角泄出一丝轻笑。她衣服也不穿了,直接爬上床,呼啦一声把卡维的被子掀开。

 

少女得意地半跪在床上,衬衫依旧没有扣好,就这样半敞不敞着,直勾勾地盯着卡维笑:“看来某人还没认清现状啊,在关注我以前,请你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吧,卡维学姐。”

 

说起来,其实卡维刚刚本应该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的。可惜艾尔海森骤然变成女性实在给卡维带来了过强的冲击,以至于卡维根本没注意到,其实自己的身材曲线也异常地柔和起来,原本的健美的腹肌全部消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腹部,纤细的腰肢,以及圆润的臂膀,除了胸部平坦得有些过分意外,其余部分基本上都已经是女性的模样。

 

哦,其实声线也变得尖细了不少,可卡维刚刚光顾着听艾尔海森的话去了,没注意到自己声音的改变。

 

卡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恶劣地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也性转了,我的大建筑师。”

 

卡维这下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说的什么男女有别了,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来去照镜子。在镜子投射出的光洁倒影里,卡维赫然看见了一名金色短发的少女,她的容貌五官大体上和从前的自己有九分相似,只是原本锐利的棱角都转化为了温柔的曲线,眼睛似乎也更炯炯有神了一点。

 

如果不考虑那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如果不考虑镜子里的人是自己,看见这样阳光又活泼的金发美人,卡维想必会发自内心地夸赞一句好漂亮的姑娘吧。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卡维感觉自己两眼一黑。

 

……

 

纳西妲微笑地打量了眼前的二位少女一眼,面对这种情况,即使是智慧之神也下意识露出了促狭的微笑。

 

纳西妲笑着说:“嗯,原因是地脉异常。”

 

虽然是早就猜到的结果,卡维还是虚弱无力地吐槽道:“地脉异常什么都能解释吗?”

 

纳西妲笑着说:“哎呀,是这样的呢。变成这样应该很不方便吧,真为你们感到难过,卡维先生,艾尔海森先生。”

 

优质社畜卡维小姐卑微道:“您明明一直在笑,都没有停过……啊啊啊,这下可糟糕了,我感觉性转之后体力明显下降了,沙漠里那个工程还需要我监工呢,这副身体能胜任这么高的工作强度吗?”

 

艾尔海森倒是对现状没什么没什么不满,不如说她自醒来之后就一直在以一种相当肆意的的目光反复地打量着自己这位金发学姐,似乎对卡维性转后的模样颇为满意。然而看着卡维现在如此苦恼,艾尔海森姑且还是问道:“这种情况大概会持续多久?”

 

纳西妲思索道:“嗯……不太好说呢。但提瓦特大陆上时间以七天为一个周期,周而复始,我想二位这个状态最多只会持续七天。”

 

“居然要七天吗??!”卡维哀嚎了起来。

 

“只是说最差情况啦。”纳西妲温柔地说,“变成另外一个自己也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不是吗?卡维先生和艾尔海森先生这几天也不要考量工作了,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改变未必是不好的事情,总是一味地前进也许会忽略掉自己身边珍贵的东西哦,不如停下来,以不同的视角重新认知自己周围吧。”

 

这位智慧之神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引人哲思,可惜卡维虽然一贯非常尊重小吉祥草王的每一句话,此刻也到底没有心情去深入思索,只是悲催地点了点头。

 

TBC


最近都在写伊甸番外,太久没有更新了于是拿约的稿混一下更~

是可爱的喵吱九宫格表情包,会在cp30印成贴纸作为无料发放!

CPP作者认证

正在申请CPP无差别同人站作者认证。

作者CPP主页地址:https://www.allcpp.cn/u/2275192.do

【维海】借温

Summary:须弥的冬天到了,大书记官因为暖气失灵手脚冰凉睡不着觉,但这不是巧了吗?他有一个像小暖炉一样的室友。

*未交往但互有好感的p友背景

 

 ……

 

糟糕,加班加猛了,看到室友抱着枕头躺在我床上的幻觉了。

 

这是卡维完成工程后风尘仆仆地从沙漠回来,打开自己房间门却看见自己那位室友,须弥的大书记官艾尔海森穿着一身睡衣,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床上看书时候的第一反应。

 

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揉了揉自己眼睛,呆呆说了句“哦,不好意思,走错了,打扰”,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过了几秒,我们的大建筑师站在自己房门前终于回过味来,第三反应姗姗来迟。

 

卡维猛地推门走进自己房间,对着那一脸若无其事甚至准备睡觉的教令院大书记官大叫起来:“艾尔海森!你大半夜的占我房间干嘛!”

 

……

 

卡维不满地哼哼,瞥了艾尔海森,极不情愿地问:“所以你房间的暖气坏了?想要来我房间借住一晚?早说啊,我收留你也不是不行。”

 

艾尔海森冷淡地瞥了卡维一眼,冷漠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这里是我家。”

 

卡维叫了起来:“可是我付给你房租了!按照规则这个房间现在使用权是我的。”

 

艾尔海森:“……”

 

须弥的大书记官难得在辩论中品尝到了吃瘪的感受,他那湖绿色的眼睛里流转出一丝心虚来,率先服了软。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吧,你想怎么样。”

 

卡维顿时得意了起来:“给我减房租,这个月起码打个八折吧。还有,到月底为止的早饭你做。”

 

“减房租可以,做早饭免谈。”艾尔海森最终冷漠地敲定了这宗买卖,然后又补充道,“明天你有空的话,帮我检修一下我房间的供暖器。这几天须弥城里负责构装体维修的师傅回老家去了,他的徒弟今天来看过,说自己修不了。”

 

“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差遣人。”卡维摊了摊手,“明天我确实没什么事做,本大建筑师就大发慈悲地帮你修修供暖器好了,说起来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怕冷,我记得你明明对寒冷耐受力还蛮高的。”

 

他真的不太想回忆,之前学生时代教令院组织一起去雪山游玩的时候,艾尔海森这家伙对冻得稀碎的自己发出的堪称欠揍界巅峰的名言警句:“你冷吗?我还好。”

 

这可是能靠着半边披风在雪山面不改色地冒险的奇人,居然也会怕冷?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下,卡维居然从他眼神中观察到了一两丝奇妙的尴尬情绪,他说:“不怕冷和明明有暖气但非要受冻是两回事,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睡不睡?睡就去洗澡,别一身冷气地进被子。”

 

真难得,一天之内同时从那个平时连表情都懒得摆的书记官身上观察到心虚和尴尬两种情绪,加之今天又凭借自己优异的辩论获得了房租优惠券,卡维顿时有种自己赢了(?)的莫名爽感。

 

他一边快乐地敷衍道:“是是是,知道了”,一边去脱掉披风进浴室洗漱。因为加班脑子都加得有点麻了的卡维直到站到自己床前,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欸,说起来,借房间的意思就是,我要和艾尔海森一张床睡?”

 

卧槽?!

 

艾尔海森嫌弃地打量了这个像是被浴室的水汽蒸傻了以至于在床前干杵了三分钟的室友,催促道:“睡不睡?快点,我想熄灯。”

 

“哦哦,好的。”

 

卡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总之就是特别僵硬地爬上了床,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木木地在被子里躺下,心底思绪万千。

 

这还是卡维第一次真的和艾尔海森睡觉,不含任何情色意味,单纯的一起睡觉……


虽然这么说好像就暴露了他们会经常有色情意味地一起睡觉,但卡维认为那是正常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住一起,有需求了互帮互助一下不是很正常。而且卡维老是怀疑艾尔海森真正愿意把房子租给他的原因是就是他能提供让这家伙满意的X服务……不过那就扯远了。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好像卡维没怎么认真打量过穿睡衣的艾尔海森。


额,毕竟,就是说,平时有机会在床上看到艾尔海森,不是自己把他衣服扒了,就是他自己主动把自己衣服扒了,而且大多数时候艾尔海森和自己做完之后鲜有温存时刻,一般这家伙清理完自己体内的东西就裹着浴袍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对做暧以外的肢体接触吝啬得仿佛把卡维当人形按摩棒。

 

这还是卡维第一次有机会认认真真打量艾尔海森真正睡觉的样子,大建筑师完全没想到自己舍友睡衣图案居然是灰色的猫猫,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薄荷的浅淡香味,卡维猜想那应该是艾尔海森平时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而且最关键的是,艾尔海森的睫毛好长。平时这位须弥大书记官的脸蛋堪称漠然,只有在他闭上眼帘时脸上的线条才柔和起来,此时的他何止不冷峻,搭配上那张略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甚至堪称柔软。

 

糟糕,为什么感觉好可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吧。卡维躺在床上,盯着艾尔海森,僵硬地想。

 

“看够没有。”艾尔海森虽然闭着眼睛,但显然没有睡着,他淡淡道,“今天来找你就只是单纯借个床睡觉罢了。希望某位学长有点自知之明以及自制力。”

 

“谁看你了!我只是习惯朝这个方向睡罢了!而且看看怎么了!我又不像某人,脑子里只有那种东西!”

 

偷看(或者光明正大地盯着看)被揭穿,卡维登时恼羞成怒,心说果然觉得艾尔海森可爱什么的都是幻觉,这牙尖嘴利的家伙像是吃了炮仗一样。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学长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尤其是在床上。希望你半夜不要突然发情,我今天很累了,不想配合你。”

 

“你不要太过分啊艾尔海森,一开始是谁先邀请我做那种事情的!真要说的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而且你以为谁都是你吗?在床上就只会想那种事情,我睡觉了,再见!”

 

这下卡维心底那点旖旎彻底散干净了,他忿忿不平地转身,只留了一个后背给艾尔海森,在内心冷笑着想:“呵!就不该对艾尔海森抱有期待。”

 

……

 

嗯,完全睡不着。

 

半小时后,卡维维持着侧躺的姿势,陷入了某种尴尬的状态。

 

说真的他连续做了好几天的项目真的已经挺累了,很需要好好睡一觉。可是只要一想到艾尔海森穿着猫猫睡衣躺在自己身后,卡维就睡不着。


按理说自己和自己坏脾气的学弟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这么久,还频繁上床,早就该相看两相厌了,可是卡维就是很想转头去瞄一眼艾尔海森。

 

……那可是艾尔海森in猫猫睡衣,且不论那张难得柔软的脸,哪怕是为了日后取笑艾尔海森居然穿这么幼稚的睡衣,都很值得回头看一看。

 

可是回头看的话,万一艾尔海森没有睡着,那岂不是自己反过来要被他取笑了?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睡觉。

 

看……不看……看。

 

卡维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忽然,我们的大建筑师感觉到自己背后的睡衣衣角被轻微扯了一下。

 

卡维:?

 

好嘛,居然是艾尔海森先有动作了。

 

卡维顿时屏住呼吸,很想看看自己的学弟要搞什么幺蛾子。说起来,本来艾尔海森借他床睡觉这件事就很离谱。我们的大建筑师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艾尔海森心怀鬼胎。

 

艾尔海森拉扯卡维衣角的力度特别特别微小,如果不是清醒着绝对察觉不到,带着某种猫一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味道。卡维没有动,闭着眼睛装睡,心想我倒要看看艾尔海森你要干什么。

 

艾尔海森似乎都不确定自己要干什么。

 

某人先是试探地拉扯了一下卡维的衣角,很快就谨慎地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观察卡维究竟有没有睡着。在观察到卡维几分钟都没有反应,且呼吸均匀后,艾尔海森显然松了一口气,他内心显然也在天人交战,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哪怕卡维闭着眼睛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自家学弟的纠结。

 

然而艾尔海森没有犹豫很久,很快向什么东西屈服了。

 

卡维感觉到盖着自己和艾尔海森的那床被子动了动,原本被分成泾渭分明两个分区的被子被悄悄打通了,很快,一个冰坨子一样的东西从床的另一边猫一样地拱了过来,蜷缩着隔着一定距离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卡维的背,似乎在试图取暖。

 

卡维是很暖和的,他常年沙漠雨林到处跑,能够在各种环境下快速进入睡眠,日常身体热得像个小火炉一样。


但哪怕艾尔海森没有把自己的手脚真正攀附上去汲取自己学长的温度,卡维依旧被激得浑身一颤,他震惊地想:“卧槽,好冷!艾尔海森这家伙手脚怎么这么凉啊,难道他其实很怕冷吗?”

 

不,怕冷倒是未必。毕竟在雪山这家伙的从容不像是装的,他似乎是四肢的血液循环不太良好,以至于睡了这么久依旧手脚冰凉。


虽然艾尔海森不一定真的畏寒,但在这种条件下想要舒服地入睡确实比较困难。

 

怪不得他顶着尴尬也要来自己房间蹭暖气呢,原来是手脚冷睡不着吗?既然这样早说不就好了。

 

卡维心底有点感慨,而与此同时艾尔海森身上的寒凉似乎还是没有散去。他只是贴卡维贴得很近,虽然卡维身边的被子里很暖和,但想要凭借着点温度就快速热起来还是很困难,艾尔海森显然有点纠结,他像一只趋热的猫,很想汲取一点热度,又怕万一把卡维惊醒了丢脸。

 

“算啦。”卡维心想,“就当是学长的宽容吧。”

 

我们的大建筑师装成睡迷糊了的样子,转了个身,极其顺手地把艾尔海森捞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为了效果逼真卡维甚至还装出了几声睡梦的呓语,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很强硬的,他直接把自家学弟冰冷的手按到了自己柔软又温暖的腹部。

 

“冰死我了!”卡维被冻得龇牙咧嘴,差点掉眼泪,他心想,“这么冷还不好意思说,活该你到现在都睡不着,哼。”

 

艾尔海森在黑暗中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然而卡维的手锁他锁得很紧,书记官猫猫很快为热源屈服了,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卡维的错觉,他听到一声极其浅淡的“谢谢”。

 

“别扭的家伙。”

 

大建筑师毫不客气地点评自己学弟,并没有发现自己似乎也是一样的。

 

……

 

“后来?后来就是我帮艾尔海森把暖气修好了啊,就是简单的机械故障,现在的机械师傅啊,真是越来越不专业了,我三两下就搞好了。”卡维坦然道,“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

 

酒馆里,听了卡维无意间分享的,关于教令院那位完美书记官的弱点,兰巴德店长陷入了某种长久的沉默。

 

这位憨厚老实且友善的酒馆大叔问:“不,我不是问你家暖气的后续,我是问你和你那位书记官学弟的后续。”

 

“这能有什么后续。”卡维喝了一口酒,抱怨道,“说起来艾尔海森这个小气的家伙,我帮他修了暖气居然一点报酬都没有,亏死我了。幸好和他睡的那个晚上让我抓到了他怕冷的弱点,这下下次和他吵架的时候我终于有他的把柄了。哈哈,艾尔海森,你也有今天。”

 

兰巴德店长:“……”

 

兰巴德店长问:“不,就是说,你没有感到在这个事件中,有些很遗憾的部分吗?”

 

很遗憾的部分?

 

卡维认真思索了一会,模模糊糊想:如果硬要说遗憾的部分,那就是那天去抱艾尔海森的时候为了不那么尴尬在装睡,全程闭着眼睛吧。虽然艾尔海森很可恶,但是他穿着猫猫睡衣的样子特别可爱,没有多看几眼亏死了。

 

诶,这么说起来,如果第二天自己不给他修暖气,他晚上是不是还会因为冷得睡不着而爬到自己被窝里来。

 

妙论派之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维海】黑蔷薇解剖学·其五·终

*原著向背景

*大风纪官(非赛诺,原创角色)第一视角,探案搜索向 

*小短篇,终于完结了,一些鳏夫卡,雷慎


前篇: 其一    其二     其三     其四


14 虚假现实

 

我从卡维先生的梦境中醒来,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淋漓。

 

一切都已经非常清楚了,我之前脑子内某种离奇的猜想成了真。世界上根本就有两个艾尔海森先生,而被卡维先生认可为恋人的那位天才的知论派年轻学者早已死去了,对,就是那位□发□眸的艾尔海森书记官。

 

.....等等,那位艾尔海森书记官是什么模样来着?随着卡维先生梦境的推进,我似乎也不记得他的脸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我正在调查的黑发黑眸的“艾尔海森”,杀他的凶手也几乎呼之欲出,一定就是卡维先生。虽然我没有能从卡维先生的梦境里窥视到任何他具体动手的画面,但是那浓烈的憎恶情绪,以及即便是在梦境中也隔着躯体传递到我灵魂深处的强烈的疯狂与恨意。

 

.......我想不出除了卡维,谁还会是杀掉那位黑发黑眸的“艾尔海森书记官”的凶手。

 

但我旋即意识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因为自己的恋人被杀死了,卡维先生是如此地憎恶着教令院,联想起最近那些镀金旅团在须弥城内愈发频繁的起事频率,我不得不怀疑是卡维先生暗中在作祟。

 

毕竟根据梦境里的情况,艾尔海森书记官简直像是卡维先生的锁链,只有他还活着的时候,卡维先生才会听从大贤者的安排.......现在艾尔海森书记官死了,他也发疯了。

 

这个昔日的天才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对须弥城,会对大贤者们的梦境工程造成什么威胁。

 

我没有任何犹豫,拿着艾尔海森书记官那个破损的虚空终端就打算去找大贤者阿扎尔汇报这件事。

 

我的心底在紧张的同时也乐开了花,发现了这种重大的背叛那一定是大功一件,等到把卡维先生拉下马了,空缺的贤者之位会不会有我的一份呢?不,也不求当贤者吧,起码别总让我像个打杂的,成天被呼来喝去。

 

没错,我决心站在阿扎尔的一边。

 

虽然那位真正的艾尔海森书记官遭遇很可怜,可我是个识时务的人,比起当一个正义人去为一个已经在社会上被抹除了痕迹的死人主持公道,还不如实在点拿我调查得到的消息去换点功名利禄。

 

卡维先生很可怜,但那又怎么样呢?那是他人的灾难;须弥被大贤者梦境工程支配的百姓很无辜,但那又怎么样呢?被支配的又不是我。

 

我一路狂奔到智慧宫大贤者的办公室,穿着粗气向着那个背对着我的人回报了一切。我压抑着自己因为过度运动,或者说过度狂喜带来的喘息,狂热地注视着那个背影,等待着他的答复。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那个“大贤者”的身影似乎扭曲了一下。

 

.......好奇怪,是不是哪里传来了什么杂音......

 

“%¥&%#@*&…&#%......很好,原来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啊,大风纪官阁下&%#@......做得好极了……¥¥##……#@您回去吧,你上报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会给你应得的奖赏的。”

 

阿扎尔拍着我的肩膀,那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奇怪......我迷茫地看着阿扎尔,明明一切进行地都如此顺利,为何我觉得哪里的违和感这么强烈。

 

我转身打算离开,却忽然察觉哪里不对,脚步逐渐放缓了下来。

 

是了.....某个逻辑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某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解答。

 

我明明连接的是“艾尔海森书记官”的虚空终端,为什么进入的是卡维先生的梦境,又这么轻而易举地知道卡维先生的过往......而且说起来,从一开始诱导我使用虚空终端调查艾尔海森书记官遇害案的。

 

.........不就是卡维先生本人吗?

 

我停在了原地,浑身冒出了冷汗,我忽然发现,今天的大贤者办公室,简直安静地出奇。平时那些找大贤者来审批材料的人呢?不,就算没有那些学者,大贤者身边的护卫呢?

 

这里为什么只有大贤者一个人?

 

不,说到底,这里是现实吗?

 

杂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了,我在悚然间回头,原本应该坐在高位上的阿扎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金发的卡维先生。

 

.....杂音.......好多杂音......

 

卡维先生用着他那惯有的热情而虚伪的笑声冲我说:“¥&%#@*&真可惜#@*&,大风纪官阁下,本来想让你更温和地迷失在梦境里&%#@但现在看来无法做到了。”

 

“你站错了队,大风纪官阁下,虽然在如今的须弥,想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不容易......”

 

周围原本是智慧宫的景象瞬间坍塌了,四周被扭曲成了无数荧绿色,仿佛数据流一般的方块,到处都是深渊,往何处都是下坠,在一派混沌中,我听到那个青年嘲笑的声音:

 

“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你的心灵现在为我所用了。”

 

在无尽的下落中,那个金发的身影分明在离我越来越远,我却听到卡维先生那婉转好似夜莺,又仿若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一遍遍在我脑海内响起:

 

【大风纪官阁下,还请您牢记。我有三种人要杀。其一为玷污了他人生的盗窃者;其二为亵渎了他理想的卑劣者;其三为 □□了他□ □□□ □ □。】

 

15 即视感

 

“艾尔海森书记官遇害一案真是令人毫无头绪。现在镀金旅团袭击须弥城的次数又这么频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坐在风纪官办公室里,望着整桌的案卷,下意识地这样抱怨道。周围本来正打算溜去茶水间倒咖啡的女风纪官部下一下子愣住了,向我说:

 

“大风纪官阁下,你说话可得慎言,艾尔海森书记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无缘无故咒他死干什么?不是我说您,他们那些高层很忌讳这些生啊,死啊的,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要是你刚刚的话传出去,那可不得了。”

 

我一下子也愣住了。

 

对啊,艾尔海森书记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记得前几天我才在明论派学者的集会上看到过他,那时候,他的丈夫妙论派的贤者卡维大人陪他一同出席教令院的慈善晚会,在晚宴上两人表现得如此举案齐眉。

 

为什么我会觉得——艾尔海森书记官已经死了?

 

我脑子突然疼了起来,里面响起了某种杂音。

 

【¥&%#@*&大风纪官阁下,还请您牢记。我有三种人要杀。其一为玷污了他人生的盗窃者;其二为亵渎了他理想的卑劣者;其三为 □□了他□ □□□ □ □¥&%#@*&】

 

那个女部下走过来给我倒了杯咖啡,叹气道:“我知道您最近在忙大贤者交代给您的那些关于梦境工程的任务,可也要注意身体,适当休息啊。”

 

“哦哦,好的。”我呆滞地回答道,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是莫约在一年前突然从普通风纪官被提拔为大风纪官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前大风纪官赛诺挟持了草神突然背叛。但是那时候大贤者阿扎尔似乎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好用的打杂的,虽然负责须弥城的安防但不涉及任何核心隐秘。

 

三个月前,不知道我又走了什么春秋大运,在妙论派的贤者卡维先生一力举荐下正式加入了教令院核心层,从此不再是名义上的大风纪官,而是真正参与到了教令院如今正在进行某项事关造神的计划里,负责整个须弥城的核心安防。

 

对于造神计划我没什么感想,虽然大体上知道这是一项多多少少会危机须弥百姓的工程,但反正又不会波及到我,我无所谓。况且要不是因为造神计划,导致前风纪官赛诺叛逃,我想我绝无机会从一介沙漠出身普通风纪官一下子提拔到大风纪官的,我很清楚我的立场,我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靠卡维先生得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坐在风纪官办公室,或者在智慧宫看到卡维先生,我总是背后冷汗直冒。那分明是一位非常年轻,俊美又优雅的青年才俊,可每每看着他脸上的笑,又或是无意间在晚宴上看到他注视着他妻子艾尔海森书记官那副含情脉脉的表情,我总觉得不寒而栗。

 

还是就是那诡异的既视感,为什么我总觉得........

 

艾尔海森书记官已经死了。

 

16 轮回

 

教令院的艾尔海森书记官果然死了。

 

我穿着黑西装,来到了肃穆的教堂门口,和络绎不绝的哀悼者一同参与这场悼念。

 

艾尔海森书记官的死因对外宣称是无意失足坠落,可我知道,那是一场虐杀。智慧宫里那个明论派学者的血液和组织在图书馆里溅得到处都是,现场还留下了一个破损的虚空终端。我总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可是只要稍微一回想脑子就痛得不行。

 

说起来这案子还有不小的疑点,比如说又一次,艾尔海森书记官的所有随身物品,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都被洗劫一空。

 

奇怪,为什么我要说又一次。

 

.....总之这是其中一个疑点。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妙论派的贤者大人,卡维先生。作为教堂里那位已经死去的艾尔海森先生的伴侣,他,并不悲伤。

 

按理说艾尔海森书记官在教令院内地位不低,这样的高官遇害是应该立案调查的。可大贤者阿扎尔没有委派我去调查这个案件,倒不是因为他不想,主要是因为最近须弥城实在是多事之秋。

 

据我埋在镀金旅团里的探子回报,那个挟持了小草神叛逃的前风纪官赛诺,试图正在谋划着对教令院发起攻击。这一年下来他手里积攒了不少力量,已经足以对教令院造成威胁......而最令我感到不安的一点是,我的线人回报,说教令院高层里有赛诺的内应。

 

这点没有其实没有明确的证据,我的线人也只是听到了某些流言,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因为赛诺领导的那帮反抗军每每总是能挑在须弥城防最弱的时刻,梦境工程运转的关键时刻发起攻击,但这些工程和安防的安排都是绝密事项,很多东西只有我和大贤者阿扎尔知道,连梦境工程的核心技术人员都不会告诉。

 

于是最近风纪官的重点都在进行内部整肃,以及对参与梦境工程的各级官员进行背景调查,像艾尔海森书记官遇害这种事情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大贤者阿扎尔让我随便找个合适的犯人,私下解决掉给卡维先生一个交代就是了。

 

这是当前性价比最高的选择,毕竟作为大风纪官我没时间浪费在区区一个书记官遇害的小案上,可是我的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所追求的一切答案都藏在这个案子里。

 

天下起了雨,我坐在雨里,茫然地坐在教堂前的台阶上抽一支烟。一对穿着黑亮皮鞋,被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茫然地抬头,正对上一张精致却苍白的笑脸。

 

这位金发的年轻才俊撑着一把黑雨伞,浑身都包裹在死气沉沉的黑西装里,在瓢泼大雨里他浅声哼唱起一支童谣,他精致的脸蛋上游离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卡维仿佛歌唱一般低叹,“肉体死亡是第一次,从生物学上他死了;葬礼是第二次,在社会上他死了;忘却是第三次,当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将他忘却,那时候他将真正死亡。不觉得可怜吗?我的伴侣,正在经历他的第二次死亡。”

 

世上哪有人宛如儿戏一般谈起自己恋人的死亡,我皱起眉头,问:“卡维先生,您的恋人死了,为什么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卡维先生于是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又虚幻的微笑,他冲我道:“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谋杀艾尔海森的罪魁祸首,马上所有的罪人都会得到惩罚。”

 

他笑得那样阳光,我却不寒而栗。

 

说起来在来今天的葬礼之前,我的部下就提醒我,妙论派的卡维先生似乎因为自己恋人的去世而疯魔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17 舞

 

我的调查没能进行下去,因为须弥很快乱了起来,反叛军于某一日趁着夜色攻占了须弥城。

 

不知道那些沙漠民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妖言惑主使得小吉祥草王站到了他们那边。本来今夜就是梦境工程的最后一夜,马上贤者们的造神计划就要彻底成功了,哪成想会在今日功亏一篑。

 

那些见风使舵的愚人众早就逃了个干净,“博士”也早就不见人影。只有大贤者大扎尔,带领着一众造神计划的参与者,躲进了位于须弥城之底的造神工厂中,试图发动最后的反击。

 

然而哪怕大贤者阿扎尔依旧在嘴硬,试图负隅顽抗,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大势已去。

 

这些脆弱的学者在这弥漫着硝油味道的造神工厂里互相猜忌起来,指责彼此是出卖教令院的罪魁祸首。

 

我在这种嘈杂声中愈发地头疼欲裂,然而随着我脑子愈发混沌,某些记忆却愈发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关于某个案子,关于某个真相。

 

【大风纪官阁下,还请您牢记。我有三种人要杀。其一为玷污了他人生的盗窃者;其二为亵渎了他理想的卑劣者;其三为 □□了他□ □□□ □ □。】

 

我想起来了,我怎么会忘却如此重要的事情,对,卡维先生就是那个叛徒,我明明很早很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他背叛的原因是自己恋人的死,他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复仇。

 

是了,我其实在很早很早的的时候就探知到了关于艾尔海森书记官的真相不是吗?这世界上有“两”个艾尔海森,其中一个是卡维先生的恋人,知论派某英年早逝的天才,其他的则是教令院批量生产以试图拴住卡维先生的冒牌货,因论派,明论派,哪个派都好,都是人为制造的小偷。

 

而卡维先生很早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无比憎恶着这一点,眼前我所见的一切闹剧不过都是他的一场复仇演出,每个人都是他复仇剧里的演员。

 

主角分明早已佩戴好了象征绝望的黑蔷薇,在舞台上粉墨登场,可配角却还稀里糊涂地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执掌了棋局走势。

 

我脑子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似乎有一把锁被突兀地解开了。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反抗军能够如此轻而易举抓住每一次须弥城防最弱的时间进行进攻,又为什么我纵使发动所有的风纪官也找不到内鬼。

 

因为那个所谓的“内鬼”,不是任何人,正是制定了须弥一切安防计划的我自己。

 

明白了一切的我忽然发疯一样低笑起来,我随便从身边抓了一个学者,怒吼道:“卡维阁下人呢?!”

 

那个瘦弱且尖嘴猴腮的学者不明白我在发什么火,战战兢兢地说:“刚才有人看着他往工厂下面走去了。”

 

我把那个学者随手扔在地上,拿了一把剑,打算去和卡维阁下做个了结。

 

我完全被他耍了,我是他戏剧里的小丑,是他剧本里丑恶又愚蠢的反派,可反派也是有尊严的,在舞台剧即将落幕的时候应该来场正邪对决,他一定在某处舞台等着我。

 

然而事实是,我想多了。

 

卡维先生确实身处某处舞台上,可他并非像所有热血小说的主人公那样在等待一场正邪反派的针锋相对。他把舞台当成了舞会,正在独自一人尽兴地翩翩起舞。

 

卡维先生穿着一身婚礼用的白礼服,正在跳着舞。我很熟悉那舞步,不如说只要在教令院就读过的人都会熟悉这套舞步,那是学院晚会上常跳的交谊舞,卡维先生跳得很熟练,随着自己嘴中哼唱的节拍从容地踏着步伐。

 

他男步女步都会跳,切换得十分自如,如果不是他抱着空气起舞,怀中空无一物,这场景想必会十分浪漫,而现在,气氛只剩下了诡谲。

 

“卡维阁下。”我哑着嗓子,用剑指着他,“利用我利用得开心吗?你如愿颠覆了大贤者,这时候不应该发表什么获胜者感言吗?”

 

然而即使被我用剑指着,卡维先生似乎依旧从容不迫......或者说那副样子该叫旁若无人。他浅声哼唱完了一整首曲子,才终于踩着最后一个音符停下舞步。

 

“哦,这不是大风纪官阁下。”卡维先生好暇以整地盯着我,面露微笑,“怎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要审判我吗?”

 

“这是你的获胜者感言吗?”我冷冷地问他,“你为那位艾尔海森书记官复仇成功了,你应该更得意一点才是吧。”

 

“复仇成功?不不不,远没有。”卡维低声笑了起来,“说起来,随着虚空的崩溃,您脑海中的禁锢也逐渐解除,记忆逐渐恢复了吧,想来您也回想起了我在您脑海中投下的楔子。现在恰好是终幕了,您身为‘大风纪官’又如此巧合地来到了这个舞台上,不如来发挥一下您断案分析的特长,来为这个荒唐的剧目画上句号,如何?”

 

这算什么?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颐指气使?

 

但不知为何,随着卡维先生的声音落下,我脑海里那句话愈发震荡得我头晕恶心,似乎在催逼着我也登台表演,我皱起眉头,维持着举剑的姿势,姑且还是分析了起来。

 

卡维先生要杀的人有三。

 

其一为玷污了艾尔海森书记官的偷窃者,那是被教令院炮制的劣质仿制品,因论派的假冒伪劣者。

 

其二为亵渎了艾尔海森书记官理想的卑劣者,那是造神工程的主持者们,曲解了他与卡维先生最初课题的理想。

 

其三——咦,其三是什么?

 

说起来,我从来没有听清过其三后的内容,哪怕努力去回想,脑海里也只有一片杂音。

 

“啪,啪。”

 

空荡荡的舞台上响起的掌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形成了回音。卡维先生像是一个推理小说作家的狂热粉丝,面含笑意为我鼓起了掌。

 

“精彩绝伦的推理,不过该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您没有分析出其三的内容呢,不过也不怪您,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其三的内容。”

 

卡维先生像是一个魔术师一样,来到了舞台中央,微微向我躬身示意,他的动作礼貌优雅地像是枫丹绅士,可当我看清他手里东西时,我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微缩。

 

那是一个微缩构装体炸弹开关,而这个工厂里到处都是硝油。

 

说起来,就算这个工厂原本是用于造神计划,里面的硝油味也不该这么重才对,这些高度危险品早就应该被牢牢锁在封闭的罐子里,一点都不会泄露出来。

 

又说起来,一个善良到即使自己恋人向自己请求死亡都下不去手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等目的才会筹划此等庞大的复仇计划,又是出于何等想法才会对目标实施此等虐杀。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活下去,我以为这会是一场卡维先生对教令院的复仇,实际上这是一场他对于自己的复仇。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但我不想死在这里,于是我也顾不得什么向卡维先生复仇了,丢下剑就往外跑。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在卡维先生按下那个开关之后,连锁的爆炸声在造神工厂响了起来,伴随着学者们的惨叫,还有工厂塌方的声音,这声音尖利极了,但放在卡维先生的耳朵里或许是悦耳极了。

 

因为我在惊惧中回头望去,卡维先生依旧一脸镇定……乃至于面上浮着某种虚幻的幸福表情,在舞台的中央虚空起舞。他的表情如此餍足,其中没有一丝悲伤。

 

我听到他轻声浅吟:“……其三,为违背了他意志的懦弱者……艾尔海森,对不起,没能杀了你,也没能如你所愿活下去。”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于是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就这样愣在原地看着舞台中心的人跳舞。天穹不停坠落炽烈的火星,仿佛是神明滚烫的眼泪。卡维先生对此熟视无睹,固执地哼歌跳舞。

 

——直到火光将一切淹没为止。

 

18 梦

 

“我觉得我应该得到你的一些夸奖。”小卡维气愤地对正在给他伤口上药的小艾尔海森说,“我可是辛辛苦苦帮你去把那些撕你论文的人揍了一遍。”

 

“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小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用棉球粘了酒精,力度颇大地按在了卡维膝盖上的创口上。

 

小卡维顿时尖叫起来:“嘶——疼死我了!艾尔海森!你就不能学着对你的学长温柔一些吗?!”

 

“你需要反省,卡维。从现状来看,不是你去揍了他们,而是你被他们揍了。”小艾尔海森用湖绿色的眼睛平静地盯着他,“而且,论文涂就涂了,重新写一份不要多少时间,我无所谓的。反倒是你受伤给我添麻烦,你就不能老实一点什么都不做吗?我已经告诉教授他们的事情了,教令院的规则会给他们教训的。”

 

“你你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蛋,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付出了如此多的气力却连一句感谢都没收到,小卡维被气得泪眼盈眶,他赌气地别过脸去,好半天才小声说:“就算教令院的规则会给他们惩罚,无非也就是罚站,写点反省报告一类的……你为了写这个论文花了一周的时间,我看不惯你心血被作践,不行吗?”

 

小艾尔海森没有回答。

 

小卡维感觉自己早晚被这个学弟气死,他活动了下膝盖,感觉自己差不多能走了,气哼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要离开,并打定主意此后一周都不再理会艾尔海森。

 

可在他马上要走出医务室门口的时候,小艾尔海森从后面抱住了他。

 

“辛苦了。”他说,“……送你一朵金蔷薇。”

 

小卡维,不,卡维的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他的世界沦为黑白已经很久了,然而在此刻,他接过那朵蔷薇的一瞬,他的单调的双色世界里终于被描摹上一层金线。

 

19 解剖

 

我解剖了一朵金蔷薇,它的外表华丽,内部却早已腐朽成了烂泥一般黑色。

 

我解剖了一朵黑蔷薇,它的外形是那样恐怖诡谲而满溢着暗毒,可等层层剖尽,内里却又是无可改易的黄金之色。


END



关于标题,黑蔷薇的花语是“绝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