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w6一发完小甜饼
*一个没品的时空穿越老梗,25岁婚后艾海和17岁教令院卡海矛盾时期艾海灵魂互换,婚后的两人给年轻的彼此上❤课的故事。
*27岁婚后卡酱x17岁艾海
*注意避雷:因为婚后被宠坏导致甜度爆表的卡,以及因为还在教令院求学时期,因此不仅没有长大后书记官的从容,还很别扭,满是学生青涩的艾海。因为有近10岁的年龄差而导致的奇妙相处模式
……
某一日回到家里,发现自己的结婚多年的恋人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变得对自己陌生而疏离绝对一种非常恐怖的体验。无论谁都会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想,比如自己的恋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抑或是干脆阴谋论一点换了一个人。
但如果考虑到对方是艾尔海森,那个为了求知能干出一些惊人之举的疯子学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卡维望了望那个站在桌子旁边,始终寒着一张脸一语不发的成熟版“艾尔海森”,又看了看桌面上虚空终端投屏出来的那一张相较现在明显稚嫩许多,却流露出自己所熟悉的温和神情的艾尔海森虚影,须弥的大建筑师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是年轻的卡维,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惊慌失措,但如今妙论派之光已经27岁了,是成熟的已婚男人。他看到这幅场景只会无语。
卡维说:“艾尔海森,你和我说好不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的。”
“这是意外,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世界树知识提取实验而已,做过很多次了,安全性一贯非常有保障,没想到这次遇到了地脉乱流,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说艾尔海森从小就比别人成熟,但在教令院时期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学生气与青年气息的,特征非常明显,对于无比熟悉他的卡维来说尤甚。因此在须弥的大建筑师眼里,这着实是一个极度怪异的场景,那个稚嫩的青年艾尔海森正顶着自己17岁嫩得能掐出水的脸以一种极端老成的口气说话。
青年艾尔海森的虚影说:“如你所见,我和17岁的我发生了灵魂互换,我进入了过去的我的躯壳,而现在那具身体里则是17岁的我,现在我是借助了小吉祥草王的力量在与你对话。虽然是时空乱流,但不必担心,小吉祥草王已经检查过了,目前的一切都是暂时的,没有危险,世界树的力量很快会把地脉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具体多久不确定,但我想不会很久的。”
好吧,差不多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起来又是万能的地脉背负一切。
卡维继续叹气,他哼哼唧唧地说:“你分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艾尔海森。”
“好吧。”艾尔海森的虚影叹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卡维。下次有类似实验我会提前和你说清楚的。”
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属于25岁的艾尔海森会做出的回复。卡维这才觉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虽然依然有不满的成分在,妙论派之光依旧勉为其难地哼哼道:“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吧,但从我的立场来看还是希望没有下次会更好。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额……比如照顾一下17岁的你?”
说着,卡维把视线投射到了那个站在客厅里,始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成熟版艾尔海森身上。如果25岁的艾尔海森所言无误,如今这幅躯壳里装着的,正是属于艾尔海森17岁的灵魂。
按说突然穿越到8年后这种事情应该放在谁身上都会令其惊慌失措,但该说艾尔海森不愧是艾尔海森吗?即使是17岁尚且稚嫩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惶恐的成分在,只是始终沉着地打量着一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卡维的错觉,装有17岁青年灵魂的艾尔海森虽然没有不安,却隐隐约约有些暴躁。他很显然在扫视这个家,对这栋房子的各处布置都感到含有某种愤怒的讶然,尤其是在视线扫过一副拥有着显然是这个房子另一个主人的气场的卡维时,其中更是蕴含了某种强烈的不可思议。
“对哦。”卡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艾尔海森17岁,我19岁,那岂不是……那一年?”
他们一同主导某个教令院合作项目的那一年,他们正是开始接触彼此灵魂的那一年……同样也是因为年少气盛,他们发生决裂的那一年。怪不得,他的眼神在发现卡维进入这个家门前对周遭的一切感到如此困惑,而在卡维进入家门后这种困惑在加剧的同时又带上了更加强烈的不满。
看着二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青年艾尔海森终于冷淡地开口了:“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真没想到,8年后的我居然还会出这种意外。至于照顾,我认为我不需要。既然你是25岁的艾尔海森,那应当很明白17岁的自己不是一个需要别人看着的巨婴。在世界树的力量发挥作用之前,我会老老实实扮演25岁艾尔海森的角色的,不用你们两个操心。”
啊,这说话芥末味一样的冲味太熟悉了,果然是正牌艾尔海森,卡维悄咪咪地想,好久没听艾尔海森说这么冲的话了,还有点可爱怎么回事,这种怀旧服(?)的感觉。
25岁的艾尔海森似乎也对自己昔日的模样有点无奈,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说:
“这的确是我的失算,但我以为你可以更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而不是把自己在过去的情绪带到未来,这对他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不是吗?不管怎么说,你说得没错,‘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因此我不会让卡维来照顾你,但我希望你能意识到,25岁艾尔海森的生活本身就是和卡维强绑定的,我希望在世界树发生变更之前,你可以老实听从他的一些安排,这是为了‘秩序’与‘合理性’,毕竟这是时空紊乱,是严重的实验事故,即使有神的力量,也不是真的万无一失。”
17岁的艾尔海森在听到这话时脸瞬间冷了下来,但他思索片刻,理智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感情,漠然地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松了一口气,而卡维也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伸手去揽过青年艾尔海森的肩膀。那个17岁的艾尔海森没有反抗,但浑身上下多少有点僵硬。
“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卡维笑吟吟地对不知道哪个艾尔海森说,“学长我怎么说也27岁了,一起照顾你们两个都行。艾尔海森,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你的虚影开始闪烁了,我猜通讯坚持不久了。”
的确是这样,虚影开始不稳了。说起来这本来就是依靠小吉祥草王力量搭建的临时通讯,那位智慧的神明也早已说过不能维持很久。
“……”25岁的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对着卡维说,“收敛一点,遇到问题别对他撒娇。”
卡维:“?”
青年海森:“。”
大建筑师羞恼了起来:“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和你撒过娇了?我以为在你心理我会是更可靠的形象。”
艾尔海森露出了一个相当复杂的表情,大概是一分嫌弃两分无语七分无奈可奈何,最终没有理他,转头对青年艾尔海森说:“我承认这些年在对卡维的态度上比较放纵一点,但毕竟我和你本质上是一个人,我就是未来的你,所以错不完全在我。”
青年艾尔海森:“……?”这是什么自我放弃之后的摆烂发言。
艾尔海森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卡维说:“你们注意一点,别在我不在的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
哔的一声,通讯消失了。
“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你以为是谁先搞出的时间乱流啊!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我别搞幺蛾子。”大建筑师不满地抱怨。
“好了,放开我。”艾尔海森冷淡地说,“我已经同意了未来‘我’的说法,这段时间里会听从你的安排,所以放开我。”
“啊,好的。”
听到艾尔海森冷淡而充满方案的声音从自己旁边传来,卡维几乎是立即松了手。说真的,听到自己的枕边人用这么冷淡且讥讽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令卡维下意识感到委屈。
如果是从前的卡维,不管艾尔海森是出于何等原因这样对他,心底多多少少都会感到落寞与茫然。然而27岁的须弥大建筑师结婚多年,被幸福生活硬生生泡出了某种仓廪足而知礼节般的从容,对于某个略有些暴躁且漠然的学弟表现出了极大的宠溺。
“对哦,这家伙眼下应该还处于和我吵架那会,正生着气呢。”卡维端着他八百米厚的滤镜想,“从前怎么没发现艾尔海森生气的时候这么可爱呢,感觉错过了好多。”
但可爱归可爱吧,卡维明显感觉到是自己单方面觉得艾尔海森可爱。眼前这个艾尔海森显然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他的目光反复流连在这个房子内的各种饰品上,余光会时不时瞟向卡维,却在仅仅看了一眼之后又冷漠地收回来。
说起来虽然他表现得很镇静,但多少会感受到不安吧,毕竟和8年后的自己互换身体这种荒唐的事情……虽然卡维很想逗逗眼前这个艾尔海森,但考虑到现在事态非常,也不知道过强的情绪波动会不会给艾尔海森带来什么影响,卡维还是决定万事姑且顺着眼前这个暴躁的学弟来,比如首先就应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妙论派之光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无措且小心翼翼地问:“按艾尔海森的意思,你起码会在这边待一会。我觉得你应该有不少疑问吧。不如我先给你简要介绍一下你八年后的现状?比如说你现在在干的工作,从事的研究……额,又比如我为什么在你家里之类的……”
提到前两个议题的时候青年艾尔海森姑且还算平静,而卡维的最后一句话显然让艾尔海森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内心起了波澜。
他打断了卡维的话,冷冷道:“我有眼睛,我不傻。从这个房子的布置和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显然,你和我——”
从青年艾尔海森穿越到这个房子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8年后的自己显然和某人有了一段长期且稳定的情感关系。
看看这栋房子里的布置,无论是那刷了彩漆的墙面,挂满了装饰画的厨房,亦或者用精美花瓶装点过的客厅,都不是艾尔海森自己独居时会崇尚的装修风格。很显然,他纵容自己在某人身上倾注了感情,而且程度不浅,以至于连自己的生活方式都允许被某人入侵和更改。
这是17岁的艾尔海森所无法接受的。
他卡了半天,脸色都从苍白憋出了一丝铁青,也没能对卡维说出“你和我在未来结婚了”这句话。
最终艾尔海森缓缓道:“我不想对未来自己的选择多加评价,也没有特地去了解我未来都在做什么的兴趣。反正这是我的未来,我早晚自己会知道的。为了‘秩序’和‘合理性’考虑,我在这段时间会模仿25岁的我的行为,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平时和你在一起都做什么就好了。”
“噗。”
卡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成功收获了来自艾尔海森的锐利的眼神攻击一枚。然而某位须弥的大建筑师并不在意,甚至欢快地想:“啊,原来是这样。说起来,艾尔海森其实也有过这么一段时期啊。”
他那速来早熟且早慧,冷酷理智得堪比机械一样的学弟,其实也曾如此地青涩过,曾经在私下无人的时光里纠结着自己对某人的情感,无法合适地处理自己的情绪。虽然自己总被艾尔海森嫌弃在感情上笨拙,但其实艾尔海森自己也是同样的,作为感情的初学者,也曾如此地迷茫过。
可惜19岁的卡维也同样为此迷茫着,未曾发现另一人的纠结与笨拙。
但27岁的卡维是不一样的,虽然不知道世界树将一切都归零后眼前这个17岁的艾尔海森是否还能记得这段记忆,但卡维仍然冒出了某个想法。
“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模仿什么。”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自家学弟的脸,“我会帮你向教令院请假,在你回去之前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这就是你的现在的任务。”
艾尔海森冷淡地说:“我都说了,模仿未来的自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收起你那多余的关心,我不需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你这幅样子我可不敢放你去正常做事情。”卡维直接抱住了艾尔海森的胳膊,故意用他那瑰丽的红宝石眼睛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拜托啦,就当是为了我。”
艾尔海森:“……!!”
虽然某人刚刚还在心里说了要保持距离,但对于27岁的卡维来说,撒娇或是贴贴都是手到擒来从善如流的事情,他下意识做完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看到艾尔海森没有说话,就开心道: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今天很晚了,我先去做饭……虽然今天本来该你做的,但是我实在不放心,鬼知道这灵魂互换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之后我会好好讨回来的。”
说着,卡维哼着歌就钻进了厨房,徒留下艾尔海森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手臂上依旧保持着某人肌肤相亲后留下的触感和温度,艾尔海森沉默了很久,将自己的指尖轻轻覆盖在方才卡维停留的地方,才低声重复喃喃那句话。
“‘就当是为了我。’”
17岁的艾尔海森想:“19岁的卡维从不说这一句话。”
……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卡维做的东西很好吃,炖菜特地减少了汤汁,多加了肉类,蔬菜汤里把他不怎么喜欢的薄荷去掉了,就连饭后的端上来的甜点都是咖啡味的减糖布丁。
在印象里,艾尔海森从没和别人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他虽然自己对某些食物有所好恶,但也绝不挑食。如今这一桌菜前所未有美味的菜,即便是艾尔海森自己也做不出来,里面很多的配方显然经过了某人常年累月的细致调节,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契合高度。
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25岁的他似乎的确在过着某种幸福和安宁的婚后生活。
27岁的卡维坐在餐桌那边盯着他,熠熠发光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一句话:求夸奖。
“好吃。”艾尔海森说。虽然他还是对现状不能接受,但也不至于吝啬一句夸奖。
“那当然了,你以为这是谁做的饭。好啦好啦,你吃饱就行,去歇一会吧。我得先去洗个澡。艾尔海森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遇到的那个甲方啊……”
卡维顿时得意地哼哼了起来,哼着歌把餐桌收拾了,然后准备去洗澡。
艾尔海森有些不知所措,自祖母去世后,长年累月以来他都过着独居的生活。这种生活里骤然被掺和了一脚的感觉令他很不适应,虽然面上并未流露,实则坐在客厅里的身体都很僵硬。
然而结婚多年的大建筑师过惯了这种规律的日子,生活里充满了已婚男人的从容。他自顾自地去阳台收了衣服,在沙发上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然后拿着浴巾去了浴室,从善如流地仿佛这里是他家。
哦……这里的确是他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
艾尔海森眼底神色有些复杂地略过那些整理好码放在一起的衣物,心想:“他们的衣服是混在一起。”
这是当然,结婚了衣服难免会混放,这是合理的行为。可为何他心底如此的……难受?
……卡维是这样的吗?卡维可以变成这样吗?卡维原来可以和他如此……亲近吗?
心底某处的不适感越发强烈,17岁的艾尔海森也无法弄清这是什么样一份情绪。他叹了口气,姑且还是选择起身熟悉一下这个家的布设——他还不清楚自己要在这里呆几天,就算不用工作,家里各个物件的位置起码也要熟悉。
……
等卡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熟悉了一圈家里。他依旧在客厅落座,但似乎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册子安静地在读。
这温馨的场景过于寻常了,每天都可以见到。卡维几乎是忘记了如今自己的妻子壳子里装着年轻的他的灵魂,下意识走到他身后俯身去看。
“在读什么?”卡维熟稔地伸手去翻艾尔海森手里的书,任由带着蔷薇沐浴露芬芳的气息就这样打在了艾尔海森颈间。他好奇道,“额……这是我们的相册?”
太近了。不仅呼吸交闻,而且从这个角度,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某人大大咧咧敞着的白白皙脖颈以及锁骨,其上还挂着散发着带着热气的水滴。卡维接近他接近得毫不设防,大大咧咧——27岁的卡维早习惯了,他天天都这么做,甚至心底还为今天艾尔海森居然没有嫌热推开他而感到窃喜。
然而17岁的艾尔海森对卡维贸然的接近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他浑身震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确实是一本相册。说起来艾尔海森不算特别喜欢留影留念的性格,因此结婚了这么多年卡维也没能拥有多少与艾尔海森的合照,他们几乎只在特别重要的场合合影留念,不过也得益于此,这一本不算厚的相册里几乎每一页都是精华,浓缩两人从订婚到如今人生中每一个重要时刻。
注视着这些重要时刻的留影,卡维的眉眼忽然就柔和起来,他信手将相册翻到了第一页,也不管艾尔海森有没有发问,自顾自地讲解起来。
“你倒是翻出了本好东西嘛,艾尔海森,这可是我们家唯一一本咱俩的合影相册。其余的要不然就是你在沙漠神庙里拍的古文字壁画,要不就是我拍的灵感风景照。说起来你这个家伙可真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拍照啊……你看,这张是我们订婚时候拍的照片,当时拍的时候你还超级不乐意,说没有意义。还有这张,是咱们给家里翻新过后拍的……这张是……”
卡维几乎要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里了,他异常耐心地一页一页翻过那本相册,给艾尔海森讲每一个照片背后的故事。艾尔海森最开始身体因为卡维的靠近异常紧绷,但慢慢的也逐渐安下心来,就任由自己被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的指尖有些不可置信地抚过那个相册,耳边传来卡维的声音给自己讲述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故事。
那些故事很多并不算精彩,甚至有些乏味,大多是生活中的小事……可艾尔海森忽然意识到,这似乎就是自己祖母希望自己过的,平静的生活。偶有小的摩擦,但没有大的波澜,就这样安宁而幸福地活着,然后度过一生?
“……啊,不对。”等讲完了,大建筑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糟糕,是不是不应该对你讲这些,毕竟你现在是时空乱流的状态,你要是知道这些后回去了,会不会改变历史啊,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艾尔海森无语地抬头问他:“你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吗?真不愧是你,卡维学长。”
“你果然一天不怼我会浑身难受是吧!”卡维半恼着叫了起来。
卡维故作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但那眼神里的担忧倒不似作伪。艾尔海森觉得有趣,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没事,卡维。他之前和我说了,以世界树的性质,我在这里经历的记忆大概率是带不回去的。世界树会修正一切。”
“这样,那就好。”
卡维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他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对他说:“行,那抓紧去洗澡吧。很晚了,该休息了,我也累了。啊,说起来我刚才可是当了你那么久的讲解员,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吻?”
卡维一放松下来就得意忘形,虽然话语上是讨要的问句,但因为婚后艾尔海森基本上放纵他一切的亲密行为,某位大建筑师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想要掰过某人白皙的脸颊来上结结实实的一吻。17岁的艾尔海森被他这种行为震惊了,几乎是下意识打开了他的手。
艾尔海森寒声道:“你做什么?”
“啊……”
看着自己那只被打开的手,和艾尔海森下意识的闪避动作,以及眼底那不似作伪的寒意,卡维一下就愣住了。原本好不容易温馨一点的气氛也陡然降低至冰点。
“……不好意思。”卡维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道歉,“主要你外貌没有变,还是25岁的样子……我只是这样做习惯了。没有想对你怎么样的意思。我之后会注意的。”
但尽管卡维的确在诚心道歉,他眼底那丝委屈还是藏也藏不住——这找谁说理去?自己结婚多年的恋人忽然连亲一下脸颊都不可以了。
卡维忿忿地想:……这么想都是艾尔海森的错。对,怎么想都是25岁的艾尔海森的错。这家伙一天到晚搭上自己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实验!
艾尔海森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当然理解卡维此刻的委屈,可是在方才27岁的卡维那种姣好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那一刻,艾尔海森脑内却骤然回想起了某张更青涩,也更不成熟的脸庞。
19岁的卡维揪着他的衣领,那张艳丽端方的脸因为巨大的悲伤与愤怒扭曲,在教令院的寂静亭里,他大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以为起码你是理解我的,艾尔海森!”
然后,他当着自己的面撕掉了那份课题论文。
某种巨大的不甘心与愤慨情绪在艾尔海森心中炸开,令他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心情又骤然凉了下去,眼前的一切似乎又不真实起来。多年来被他压抑的感性与直觉又开始质疑起眼前一切的合理性来。
太荒谬了,19岁的卡维是怎么样变成如今这个27岁卡维的样子,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改变那个固执已见的混蛋。又或者这一切干脆都是假的,自己其实是陷入了某个难以逃脱的幻境。毕竟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虚伪,27岁的卡维这样好脾气地与他亲近,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又主动为一点点小事向他小心翼翼的道歉,那双红色眼睛里是艾尔海森从来没见过的坦率。
但理智又告诉他,这就是8年后的世界,反复去质疑一个已经论证过的结果没有意义。而正如那个25岁的艾尔海森所说,自己这样对待27岁的卡维也并不公平。
艾尔海森低声漠然道:“我先去洗澡。”
他有些僵硬地走进了浴室,哐地把们关上。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难得有些狼狈的身影,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地叹气。
“……我之前,似乎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
……
等到艾尔海森洗完澡推门出来的时候,卡维在勤勤恳恳地收拾一个客房。都结婚了两个人自然不会分床睡觉,大书记官和大建筑师也更倾向于外出在酒馆里和朋友聚会而非在家招待,因此这间客房空出来很久,落满了灰。
卡维心想17岁艾尔海森肯定不会同意和自己睡一张床,以他现在的情绪如果真要和自己睡一床被子里肯定一晚上都别想好好休息了,那就只能苦一下大建筑师去睡满是灰尘的客房。
“不过我是学长嘛,要体谅学弟,没办法的,更何况现在那个艾尔海森只有17岁……说起来怎么想都是艾尔海森的错,25岁的那个。”
卡维继续在自己心底哼哼唧唧地抱怨,又在自己心底的小本子里狠狠记了某人一笔。
客房实在太久没用了,连里面原本的床都被折叠收了起来。大建筑师花了好久时间才把木板搭好,结果一出来却看见艾尔海森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以一种不可理解的眼神问他:“你在做什么,卡维?”
“嗯?我在把客房收拾出来。”卡维理所当然地说,“你总不会要和我睡一张床上吧,客厅又太冷,我得赶紧把床支起来……”
“谁说的。”艾尔海森淡淡道,“这不是你的家吗,卡维?过来房间睡。”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可能和我一起睡……喂,你说什么?!”
卡维震惊地望向艾尔海森,然而披着大书记官的皮的17岁艾尔海森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说:“这有什么的。我看你是时间太久忘了,教令院我们一起做课题的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在沙漠的帐篷里。这里到处都是灰,你别忙活了,去房间睡觉吧,大建筑师。你不是刚出完差回来吗?”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卡维脑子由于得到了忽如其来的上床许可有点晕晕乎乎的喜悦。说起来他去沙漠出差了这么久,本来就很想念艾尔海森了。但他还是犹豫着问:“你真的没事吗?”
艾尔海森说:“你非喜欢睡在灰尘堆里我也没意见。”
好吧,很艾尔海森的回答。
卡维在感到气愤的同时,又觉出一点甜蜜的喜悦。其实不止是17岁的艾尔海森不是很适应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已经被婚姻宠坏的大建筑师也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因为艾尔海森陡然对他变得冷漠的态度,连异常成熟的大建筑师都不免产生了某种幻觉。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自己的艾尔海森吗?
但现在看来,艾尔海森一直就是艾尔海森。他青涩过,也成熟过,但有一些东西从未变过。
他们终于坐到了自己的干净软和的床上,但为了艾尔海森的睡眠质量起见姑且还是分了两床被子——尽管某人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不用,卡维还是坚持这样做。
不过在睡前,看着艾尔海森湿漉漉的头发。卡维还是问他:“介意我帮你擦一擦头发吗?”
这回他没有再下意识地直接动手动脚了。艾尔海森呼吸停滞了一瞬间,但很快又僵硬地点头,卡维心底有些好笑,旋即又有点遗憾地心想:“原来我年轻的时候错过了艾尔海森这么可爱的时期啊。”
这么一想,那个25岁从容且言辞犀利的艾尔海森似乎又没有那么的令人忿忿了。
卡维一面轻柔地给艾尔海森擦拭着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适的?时空乱流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没有,目前一切正常。”
“在这里还习惯吗?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去为了‘合理性’扮演25岁的艾尔海森。如果世界树真如你所说会修正一切,你只要当来这边一趟是旅游就好了。我记得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差不多是在教令院的毕业季吧,平时学业就够忙了。反正来都来了,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看看8年后的须弥如何?”
“……你不用这样刻意地对待我,卡维。”艾尔海森漠然道,“我说了,我17岁,别把我当需要照顾的巨婴。”
“刻意的不是你吗?艾尔海森。”卡维对他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啊……但其实没关系的,你不用非强迫自己和我睡一张床上。其实我和艾尔海森也不是天天睡一起的嘛。我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你17岁,我19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我还记得。你现在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才是。”
……又来了。
尽管27岁的卡维是这样的温柔,可一股无名火还是从艾尔海森心底冒了起来。而此刻他脑海里也再度冒出了某张属于19岁的卡维的脸,依旧是那样一副悲怆的扭曲表情,那画面几乎要刺伤他的眼睛。
“我困了,晚安。”艾尔海森说,然后卷起了自己的被子。
“不坦率的家伙。”
卡维无奈地耸肩,然后去把灯拉上。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时刻,在自己和艾尔海森的相处中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确是“学长”的感觉。
虽然说起来有点丢脸。但其实因为某位知论派的天才学者过于早慧的缘故,在和卡维的相处中,艾尔海森总是表现得仿佛卡维的同龄人一般从容,不,有时候甚至表现得更加成熟。
现在自己算小小地扳回一局了吧……虽然面对小自己10岁的艾尔海森才能扳回一局好像更丢脸了。卡维有些不甘心,旋即笑了笑,对明明没睡着却死死闭着眼睛的艾尔海森道了句晚安。
……
虽然觉得自己会因为卡维睡在自己身边失眠一夜,但实际情况是这具身体早就熟悉了某人在身边的气息,艾尔海森不仅睡得很好,甚至起晚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卡维已经做好早饭了,看着艾尔海森那副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先是一愣,后是了然地笑了。
“来吃饭吧。看起来时空乱流还没有结束。”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过来坐下喝了卡维给他泡的咖啡,然后问,“今天安排是什么?”
卡维被他问得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似乎25岁的艾尔海森的确嘱咐了,让17岁的他听从自己的安排。
17岁的艾尔海森意外地很乖巧,而且很听话。
“去教令院上班是肯定不成的。我继续帮你请假好了。我今天恰好也没什么事情做……这样!好久没去大巴扎了,不如我们去大巴扎看演出吧,放松一下。”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他对艺术演出兴趣不大,之前教令院似乎也对艺术颇为忽视。但卡维喜欢看演出倒是不令人意外……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自己在婚后似乎经常和他一起去吗?
心底那抹意味难明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艾尔海森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收拾了自己的心绪,看着卡维在房间里找东找西,收拾去看演出要带的东西。
他们很快出了门。8年过去,须弥城变化还是挺大的,有些街道艾尔海森都快认不出来了。虽然还是工作日,但大巴扎很热闹,似乎是因为马上就有有一场枫丹剧团的路演,因此熙熙攘攘地挤了很多人。
卡维下意识去挽住了艾尔海森的手臂——这家伙又把应该和17岁艾尔海森保持礼貌距离的事情忘了,所幸尽管艾尔海森被他扯住之后浑身不自然地顿了一下,没了更多的反应。
虽然有点好笑,但他快脱敏了。
17岁的艾尔海森已经发现,27岁的大建筑师先生某些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让这个不自觉的家伙改是没可能了,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早点习惯为好。
他们在开演前的大巴扎东逛西逛,买了不少东西。艾尔海森有些无言地发现尽管27岁的卡维较之19岁的卡维真的变化很大,但还是有些特质一点没变——比如丝毫不会砍价,而且很容易被美丽却无用的东西吸引——比如那些木刻。
“你真过分,艾尔海森!”卡维振振有词,“我用我自己的钱买不可以吗?”
“用谁的钱都不可以。”艾尔海森无情地指出,“你为什么非要在大巴扎这种景点购买木刻。如果你实在想要,去木刻店不就好了。我以为景点的物件更贵是恒久不变的常识。”
“……可恶,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不可爱啊。看中了就立马想买不是人之常情吗?”
“别把我算在你的‘人之常情’内,而且我觉得这多半是你一个人的‘人之常情’。”
他们一边拌嘴,一边继续逛街。在逛街的过程中,艾尔海森在无语的同时,心底又有更多奇妙的情绪浮了上来。他的猜想在逛街中得到了证实,卡维的确经常和他一起来大巴扎看演出,因为不少小摊小贩很明显都对他们两个很熟了,不断和善地向他们问好。
“哎呀,艾尔海森书记官,你可是好久没和卡维先生一起来大巴扎了。不过你们运气可真不错,一来就遇上知名演出了。我这边新进了些香水蔷薇,要买一朵吗?”
“卡维先生,您和艾尔海森先生可有半个月没来了,沙漠的那个项目还顺利吗?啊,顺便这边有新出的薄荷赤念果酒,您是老客户了,来免费品尝一点?”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烂熟于心,谈笑间是最自然的默许。仿佛他们一向如此,应该如此,未来也会接着如此……如此地携手走下去。
然而17岁的艾尔海森对这一切并未感到喜悦抑或恼怒,他只是更茫然了。他侧头去看那个比起19岁的卡维更加成熟的艳丽脸蛋,心中的悬浮感愈发增强。
“……嘘,等等。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正在脑子里思索自己内心不明情绪的来源,然而卡维却悄悄顿住了脚步,他压低了声音,对艾尔海森说,“有扒手。”
艾尔海森愣住了,他抬眼去看,果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沙漠民打扮的人混迹在人群之中,贴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士,趁着人多嘈杂,悄悄地将手探进他人的腰包。
如果是寻常小偷,那直接出手制止就好。然而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艾尔海森却皱起了眉头。这人身上分明没有神之眼,然而却有着莫名的能量波动,如果他没猜错,可能是沙漠独有的厄灵。如果贸然起冲突,可能会将自己置于不妙的境地里。
可要这样放他离开吗?如果他实施完偷盗就隐入人群,恐怕就再难找到了。就算在哪里再次遇到,他也大可以抵死不认。
艾尔海森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最优的解法。然而卡维直接一步迈了出去,他面容沉肃,上前一把抓住那个沙漠民的手,冷冷地问:“这位先生,你在干什么?”
那个扒手没想到会被人揭穿,当即神色就是一变。卡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此人是个很茬子,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往大建筑师身上捅去。卡维面色一变,但他反应足够快,用手捏住那锋利的刀刃,没有让自己身上脏器受损,仅仅是手上溢出了些许殷红。
艾尔海森眼神一寒,下意识要动用元素力帮忙。但他望了卡维一眼,还是第一时间从他的大建筑师眼里读出了对方希望他做的事情。
艾尔海森立即转身,冲人群冷喝道:“都散开!这里有人持刀伤人!剧场护卫去找三十人团!”
随着他这一声清喝响起,专注于舞台的人群这才如梦初醒。很快有人尖叫起来,以冲突点为中心四散而逃,中间倏然空出一大片。短暂的慌乱之后,剧场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一部分人冲了过来拿出刀剑协助卡维和艾尔海森制服那个在发现自己暴露后召唤出厄灵的沙漠民,另一部分急匆匆地去找三十人团来协助维持秩序。
面对两个草元素神之眼持有者,即便拥有厄灵的力量那个扒手依旧快速败下阵来,很快被随后赶来的三十人团带走审问了。那个被偷包的老妇人对着卡维和艾尔海森千恩万谢,同时承担了卡维去健康之家包扎受伤的手的医药费。
这下子演出肯定是看不成了,健康之家的医师协助卡维简单收拾了一下伤口,然后嘱咐他回家好好休息,记得伤口不要沾水。艾尔海森全程陪同在卡维旁边,可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方才他心里那股难言的茫然,似乎也因为这件事,逐渐化为了某种难以压抑的愤懑。
卡维却没有察觉到艾尔海森情绪上的变化。他心情倒是蛮好的,因为那个老婆婆似乎是恰好的妙论派的一位教授,在认出卡维正是须弥知名的建筑师之后,除了一定要承担医药费,还非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建筑图册拿出来,说什么也要送给卡维。
“那个婆婆也太热情了。”
回到家里,卡维望着桌上放着的那一堆珍贵建筑图集,既是困扰又是幸福地说,“……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多珍贵的建筑图册!很多都是不再出版的孤本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也太幸福了啊!”
“听起来你很高兴。”艾尔海森冷冷地说,“你就没觉得一点困扰吗?对你现在的处境。”
卡维还沉浸在获得这些珍贵书籍的喜悦里,他开心且下意识撒娇道:“困扰那肯定是有啦,我可是左手受伤了哎。虽然平时都是右手画图,但两只手对于建筑师来说可都是很重要的。这下我可有一段时间得歇业了……呜,艾尔海森你不知道,刚才在健康之家那个医师下手可重了,差点没把我痛出眼泪……你当时也冷着一张脸,都不肯理我一下,真是太过分了……”
大建筑师用一种既软且甜蜜的口气絮絮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17岁的艾尔海森脸更黑沉了。在卡维能够继续下意识撒娇之前,艾尔海森终于没忍住冷喝出声。
他怒道:“够了,卡维!”
“诶。”卡维呆住了,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突然发火的恋人。
“你也知道你的手很重要?那你为什么非要去阻止那家伙?我不信你没感应到他身上有厄灵的力量。”艾尔海森冷酷道,“为什么你总是不经思考就行动?你不知道须弥内有三十人团吗?卡维,我还记得你是建筑师不是维持须弥治安的风纪官吧?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热衷于为了别人而受伤,这能满足你内心那莫名其妙的空洞吗?”
话愈是到后面,艾尔海森的语速愈是因为愤怒而加快。17岁的艾尔海森尚未成熟,自然学不会像须弥的大书记官那样从容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是如此的青涩,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愤怒,当然更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关心——尽管他自己都没能发现,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不过出于理性天然看不惯卡维此等冲动的感性行径。
他以理智和求索掩盖自己内心对某段感情的渴望。
艾尔海森最后如此冷声道:“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会——算了 你这个家伙,本质上和从前相比依旧没有丝毫的改进。”
17岁的艾尔海森没能说完那句话,一如他在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无法认可自己与卡维在多年后结婚的事实。
可明明他的脸色是这样的冰寒,目光也是这样的冷酷。可是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那漠然而暴躁的脸色,忽然心疼起自家看似不近人情的学弟来。若是19岁的卡维遇到艾尔海森这种神色必然会心底一空后和他激烈地争吵,然而悲怆又愤慨地把自己内心封锁起来,坚定地认为艾尔海森也不过和那些教令院中只知道趋炎附势的学者一般,只会嘲笑自己的理想。
然而27岁的卡维早就深知自己的确被某人爱着,他知道世上有一个看似很聪明的笨蛋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将感情倾注在一个过度敏感的理想主义者身上很多年,因此,明明艾尔海森的话语如此的锋利,可卡维的心却隐隐作痛,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尚且青涩的某人。
他身上抚上了艾尔海森的后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按着他强迫他与自己唇齿相接,如此热情又痴迷地品尝对方的那一对因为愤怒仍在颤抖的薄唇。真奇怪,分明艾尔海森的嘴能说出这样厉害的话来,可是他的唇上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触感,上面带着一些早上的咖啡遗留下的苦香。
17岁的艾尔海森呆住了,他昨夜分明那样反感卡维的接近与亲吻,可当27岁的卡维当真突兀地吻上他。他浑身上下居然升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志,只能呆板到近乎乖巧地任由卡维品尝他的嘴唇。
“抱歉啦。”在那一吻结束后,卡维冲他露出了一个不知是讨好还是撒娇的微笑,大建筑师软声劝慰道,“让你担心了。”
“……你都是这样对他的吗?”艾尔海森喃喃问。
他很想说太狡猾了,但又说不出来。从刚才开始他的脑子就要化掉了。17岁的艾尔海森从未接过吻,他只是自以为从容却孤独地以自己的视线追逐某个人的身影,以理智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为对不同个性人类样本的研究,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27岁的卡维这个动作太狡猾了,以至于让他瞬间丢盔弃甲。在被卡维松开后17岁的艾尔海森沉默地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僵硬着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过了好久。
“艾尔海森?”卡维试探着喊他,没话找话,“说起来你冷不冷?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17岁的艾尔海森不肯理他。卡维有点自讨没趣,但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现在正是发挥自己学长作用的时候。他温声道:“好吧实际上我冷,你可以凑过来吗?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还是没说话,但在卡维试探性用自己的手揽过他的腰时,他没有拒绝。
卡维柔和地说:“我不会为19岁那年的事情向你道歉,也不会为了自己理想主义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们之间的分歧从无对错,只是不同的路,即使在今天我依旧如此认为,而25岁的艾尔海森也一样。但我的确有话想要告诉你,艾尔海森,比如其实我是知道的,你是世上最理解我的人。”
艾尔海森呆住了,他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像一般愣在了那里,心底的怒意忽然如薄冰化去般骤然碎裂了,留下酸酸涩涩连成一片的麻痒。他生来就不是容易有表情波动的人,可此刻神色中的震惊也再难掩盖,他缓缓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卡维。
“我昨天还觉得25岁的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呢,把17岁的自己弄到了这里来,都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卡维说,“可今天我觉得这个实验事故简直命中注定不是吗?我欠17的艾尔海森一句和解。和你一起做的那个项目是我特别珍贵的回忆,其实直到今天我还记着不少细节,你愿意和我聊聊吗?也许你可以及时纠正我一些记忆的错误,毕竟你肯定记得比我清楚吧。”
艾尔海森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二人在客厅里,慢慢谈起了那个曾将他们紧密联系,又导致他们无可抑制的分歧的课题。如果从上帝视角看,这着实是一场非常奇妙的对话,大建筑师时隔8年,终于又获得了机会去和17岁的艾尔海森攀谈那个对他来说尘封已久,可对艾尔海森来说就在昨天的课题。
时至此刻,卡维才发现即使过了这么久,但只要是和艾尔海森相处的时光,每一点一滴他都记忆得如此清晰。卡维开始慢慢将自己内心剖白,试图去追忆和分析当年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时隔多年再度与艾尔海森探讨起理想主义及其合理性。
然而即便是17岁的艾尔海森,也已然足够牙尖嘴利且头脑清醒,能够和他进行激烈的思想碰撞。但27岁的卡维较之19岁的卡维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应对艾尔海森的从容,毕竟他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爱着,自然也难免恃宠而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由此获得了某种自信,因而得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内在展示给艾尔海森。
他们一会讨论高深的哲学话题,一会却又回归生活琐事。到最后,艾尔海森问及为什么卡维要告诉自己这些,毕竟等他回去后多半因为世界树的修正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我应该和你说这些。”27岁的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不过旋即他又有点心虚。
“当然还是有点私心在啦,我以为你会感动哭呢。”卡维小声嘟囔,“我好久没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看见你哭了,有点怀念。喂,本学长说了这么令人感动的话你都不哭一哭的吗?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呵。”
卡维恼道:“呵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家伙果然最讨厌了。”
艾尔海森已经对他的撒娇有些脱敏,或者习惯了,他叹气道:“你变得轻浮了,比起从前。”
“……有吗?”卡维有些惶恐。糟糕,“轻浮”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啊。难道在17岁的艾尔海森眼里,27岁的自己不仅不是成熟可靠的学长,反而很轻浮吗?!开什么玩笑!
“这样说也不对,你终于不迟钝了。”艾尔海森冷冷道,“不知道是哪位,之前和我一起去那个古建筑调查的时候,一直想牵我的手,还以为我看不出来,结果三天过去我们从秘境出来,到最后也没牵。不仅如此,我去碰你一下还和一只兔子似的跳走了。”
卡维捂脸:“求求你了艾尔海森,不要公开处刑我了。”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道:“19岁的你还做过特别多类似的事情,你想听吗?大建筑师,在结婚多年后回顾自己混蛋的青春应该别有风味吧。”
“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直这样聊了很久,直到艾尔海森脸上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同时,他身上也泛起一丝丝荧绿。卡维和艾尔海森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某位幼小的神明有些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调整好世界树了,一会就能把25岁的艾尔海森先生和17岁的艾尔海森先生灵魂交换回来,由于世界树修正的作用,历史认知不会发生任何改变,17岁的艾尔海森先生会失去在这里的记忆,请做好准备哦。”
卡维知道这是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虽然知道历史不被改变,什么都没发生才是好的,但果然还是有点遗憾啊。难得我们说了这么多话。”
17岁的艾尔海森淡淡地瞥了卡维一眼,对他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被更改,世界树只能修改认知,但我的的确确来到过这里,听了某人难得的自我分析,这就够了。”
很好,很艾尔海森。
卡维温和地笑了起来,然后把身子逐渐因为神志的抽离而虚软的艾尔海森抱进了自己怀里,防止他待会摔下沙发,赶在17岁的艾尔海森离开之前,又在他的唇上小口地啄吻了一下,并且低声说:“我一直喜欢着你,艾尔海森。”
17岁的艾尔海森还是太青涩了,如果是25岁的艾尔海森大抵就直接揪着卡维的领子吻上去。可是17岁的艾尔海森浑身轻颤了一下,最终也只是在无法抵御的昏沉中慢慢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过了一会,艾尔海森在卡维的怀里小幅度挣动了一下,旋即那双清碧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还带着某种茫然。
也不知道25岁的艾尔海森在时空的另一端做了什么,他回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下意识喘气。湿热的喉咙里钻出浅淡的喘息——哪怕刚刚17岁的艾尔海森什么都没干。
很快,那双茫然的清碧色眸子凝实了,25岁的艾尔海森似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现实。他抬头看了27岁的卡维一眼,啧了一声:“……可惜了,刚到好时候。”
“……?”卡维似乎冥冥中明白了什么,怒道,“喂,你和那个小鬼都做了些什么。”
“你确定要用那个小鬼称呼自己的过去。”艾尔海森轻笑着问,“那不是19岁的你吗?卡维,那是你青涩的过去啊。”
“虽然我没有证据……我感觉你肯定在嘲笑我。你都对过去的我做了什么啊混蛋!”
“某人之前是真的很青涩。”艾尔海森毫不留情地点评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从容地从卡维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
即使刚才发生了灵魂互换那样的大事,对于艾尔海森来说,最重要的仍是平静生活的此刻,他熟练地问,“好了,今晚想吃什么?我记得该我做饭了。”
END
对称:你早晚是我对象 →19青涩又可爱的卡维x25诡计多端的婚后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