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知/维海】疑罪从有-02
*简介与注意见前篇
02
苏醒，问诊，复查，出院。
尽管卡维不愿意承认，自他从昏迷中醒来的这四天里，艾尔海森完美又笨拙地扮演着一个他的男朋友的角色。这个角色在外人看来似乎没有一丝问题，但在卡维看来简直漏洞百出。
简而言之，他对自己的关心处于一种：“有，但不多”的状态。
艾尔海森会为卡维专门去医院食堂排队以购买病号餐，但完全不记得他不能吃胡萝卜，被卡维提出时露出一脸该死的茫然，然后为了不浪费食物又故作好恋人姿态帮忙吃掉。
由此卡维收获了护士小姐“哦呦~”的调侃眼神一枚。
又比如艾尔海森会因为担心卡维无聊去购买建筑杂志，结果封面图就踩爆了他的雷。购买了卡维最讨厌设计师的期刊。
卡维致力于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本期刊的主人是欺世盗名之徒，以至于卡维的学弟都知道，艾尔海森却浑然不知。
总之，事情疑点重重地来到了回家的那一天，无论卡维从何种角度反驳，艾尔海森都一口咬死他就是卡维的恋人。
卡维基本上也放弃了，和精通语言学的艾尔海森讲这个，无异于自讨苦吃。
在诡异的沉默中，卡维跟着艾尔海森回到了他的“家”。
说实话，根据学弟的恭维，他卡维刚毕业三年，艾尔海森刚毕业两年，就能在寸土寸金的须弥城买下房子，着实令人震惊。
卡维本来以为所谓的房子可能是在须弥十八环外的一处蹩脚小屋（即使这样都已经价格高昂到卡维不敢想），但结果他们的住处居然就在须弥城市中心，医院附近的一处地段，虽然不算繁华，但交通方便，周边设施齐全，且公寓小区被业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简直可以说是卡维的梦中情房。
“我毕业后是去卖身了吗？”卡维被突如起来有房的幸福砸得晕晕乎乎，恍然中想，“否则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和艾尔海森买房？！”
相比起来艾尔海森就表现得很平静了，说起来他本来就该平静，毕竟卡维才是失忆的那个。他轻车熟路地令卡维走过公寓的空中花园，来到一处房门，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冷淡地介绍道：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原本只配了两把钥匙，你一把我一把，但是因为你老是忘记带钥匙，所以我又多放了一把在门外花坛的第三株蔷薇底下，你如果以后又忘了自己去那里找备用的。”
卡维愣愣地点头，一时间还沉浸在有房的快乐中难以自拔，同时探头探脑地打量这个公寓。
房内似乎有段时间没人回来了，有点灰尘——卡维猜测是一周，因为他在医院躺了一周，这一周艾尔海森基本上是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看护他的，似乎一次都没回过家。沙发上大衣还保留着摊开的状态，没有收拾，餐桌上的水果已经因为久置脱水到隐隐有点干瘪。
艾尔海森似乎不太喜欢房子里灰尘发霉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头后前去开窗通风。
卡维则探头探脑地在玄关打量整个公寓，这个公寓整体的装修风格显然是艾尔海森会喜欢的极简装修风格，家居齐全且实用，在美观性上则扣了不少分。
卡维几乎下意识问道：“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我当时没有亲自装修他？”
虽然是建筑设计师，但卡维在室内设计方面造诣也不低，并且在装修美学上很有自己的心得。他曾经发誓如果有朝一日买得起自己的房子，室内一定要自己亲自操刀，然而眼前这个公寓很难说是他操刀后的结果。
艾尔海森难得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找解释的理由，好半天他才僵硬地说道：“这房子是一年前购入，八个月前装修完成，我负担了大部分首付和装修费用，所以，室内怎么装听我的。”
卡维震惊道：“什么？原来我是吃软饭人设吗？”
似乎是卡维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有意思，自卡维苏醒以来，他第一次看见艾尔海森脸上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要是拍成照片都不知道有没有两个像素点的那种。
但卡维必须得承认，就是这两个像素点的笑意让艾尔海森整个人生动了起来，总算不像一个冰冷的机械，或者一本厚重而又沉默的书。他一时间觉得这样的艾尔海森可爱极了。
不过旋即艾尔海森就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因为我负担了房子的大部分费用，所以一般你会主动承担家务。”
卡维因为艾尔海森的笑容而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崩塌，他出声抗议道：“喂！”
“我还没说完。”艾尔海森道，“但是你现在正病着，所以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叫外卖就好。你刚从医院回来，先熟悉熟悉环境吧，冰箱里有一些粥，是你之前做剩下的，我给你热一热。”
要熟悉自己家什么的，果然还是很奇怪。但是鉴于现在失忆的情况，卡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了句“麻烦你了”，就乖乖坐下。
然而此刻艾尔海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就面色微变，对卡维说了声有工作，转身去了门外打电话。
从医院搞各种退院手续到现在，卡维还什么都没有吃，现在饿个半死，只好自己去冰箱拿刚才艾尔海森所谓的“粥”。然而刚拿到手只是一闻卡维就发现这粥馊了，联想到刚才艾尔海森说这是“你之前做剩下的”，不禁很想吐槽艾尔海森他妈的见鬼的生活常识。
放了一周的粥！这能喝就见了个大鬼！
“倒了吧倒了吧。”卡维悲痛地想，“不知道外卖来的时候我有没有被饿死。”
为了防止粥米堵塞厨房的水池，卡维决定把这玩意丢马桶里去。然而这个公寓居然还蛮大，走廊里各个房间的门还都装修得一模一样。卡维无意一推，居然进了主卧。
不过主卧倒是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卡维也懒得继续找卫生间了，直接拿着碗进了主卧的厕所，哗啦啦地把坏掉的粥米倒了进去。
“艾尔海森的装修趣味真是贫瘠。”
虽然已经知道是艾尔海森出的装修费用，他想怎么装都可以，但是卡维还是忍不住吐槽，这极简的风格究竟是闹哪样，一个洗手池一个马桶一个花洒一个衣服架子，周围贴满了素白的瓷砖。知道的了解是婚房，不知道的以为是哪里的新式监狱。
.....说起来角落里是不是还有一把木质大提琴，夭寿，怎么会有人把木头做的东西丢在厕所里，真不怕受潮啊。不过说起来这个大提琴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卡维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在水池顺手把碗给洗了，冷不放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颇有怒气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啊？对不起，我只是找不到洗手间倒东西——”
卡维几乎是下意识回头道歉，恰好对上艾尔海森略带愤怒的眼睛。他在这个一贯冷静的男人身上居然看到了难得的焦虑，然而还不等他细细思索这股焦虑从何而来，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出现在了卡维的脑海。
卡维：“.....等等，我们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还分房睡？艾尔海森，你果然在驴我对吧。”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装作刚才没说过那话，转身就走。
“所以你果然在驴我对吧！”卡维在他身后高呼，“艾尔海森，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喂！”
虽然卡维自认为找到了艾尔海森的破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很显然，他还没能从艾尔海森那张比钢铁还硬的嘴里撬出任何信息。
艾尔海森回到客厅默默帮他点了外卖，然后就坐在客厅里冷着一张脸对着电脑敲文档——据艾尔海森自己说，他目前的工作是帮在一家公司担任古文字顾问，拥有不菲的收入，为了照顾卡维特地消耗了一周的年假去医院照顾他。
这种明显带有邀功意味的说法很难不让卡维怀疑艾尔海森在暗示自己好了之后多做点家务，但是除此之外，卡维仍然对艾尔海森的意图毫不明朗。
他们真的——完全不像情侣。今天艾尔海森在房间里的反应只是更加佐证了卡维这一观点。于是卡维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入夜，艾尔海森总算敲完了他那无穷无尽的文档，合上电脑正打算休息。却忽然看见，卡维正撑着自己的脸颊，一脸不坏好意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艾尔海森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卡维笑嘻嘻地说：“情侣，就应该睡一起。”
虽然只有短短短短0,0001秒，但卡维以自己双目高达5.0的视力发誓，艾尔海森冷白的脸上绝对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那么一丝丝丝的绯红。然后他的表情快速冷却乃至于冷酷了下来，沉声道：“莫名其妙。”
卡维已经预料道他会这么说了，正准备把不要脸贯彻到底，他追着艾尔海森的背影，死缠烂打道：“我这可不是无理取闹，情侣睡一起天经地义，你说对吧艾尔海森。如果你不和我睡一张床，说明我们的情侣身份是假的，你必须告诉我你真实的目的。”
按照卡维的想法，像艾尔海森这样喜欢独处又特立独行的人，很快就会不胜其扰，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然后乖乖吐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到时候这就是自己的完胜，呵呵哈哈哈哈哈，艾尔海森，你也有今天——
卡维跟在艾尔海森身后，一路美妙的脑补，在自己的幻想中已经浮现了诸如“我早就想看看你这张脸了，这种不服气的脸”一类的经典台词。
谁知他一路尾随艾尔海森进了另一个卧室，然后眼睁睁目睹了艾尔海森极其利落地更换掉自己的常服，换上一身松垮的睡衣，然后黑着脸钻进了被窝里。
卡维的笑容呆滞了：“诶。”
艾尔海森漠然道：“睡觉啊，愣着干什么。”
卡维呆了，他cpu烧了，只愣愣答道：“哦。”
卡维直到钻进被窝整个人都是傻掉的，他完全没有设想过自己和艾尔海森睡在一张床上的情况。虽然他不歧视同性恋，但他真是直男啊，24k纯直男啊。虽然妙论派多gay佬，但是他卡维身为刹诃伐罗学院校草，是铁杆的第一直男啊。
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不相信艾尔海森是自己恋人的原因，虽然艾尔海森确实很好看，世俗意义上，普世意义上，男女通杀的好看，但是即使在不了解艾尔海森这样令他不喜的为人之前，卡维对艾尔海森的感情也不过局限于欣赏一件美丽的饰品罢了，完全不到会动心的程度。
加上后来明确了自己和他根本是两类人，所以恋情更不可能发生了。
然而现在，诡异的现实是，他，妙论派第一直男卡维，正和艾尔海森，躺在一张床上，大被同眠。
草，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卡维感觉今天晚上自己是睡不着了，他仰头就是陌生的“家”的天花板，侧脸则是背着自己安详睡着的“恋人”艾尔海森，心情无比复杂。
身边传来的呼吸还异常规律，卡维笃定艾尔海森没有睡着，他伸手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小声道：
“.....算了，我也懒得问你原因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尔海森你一定要和我装情侣，但是这个游戏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自己房间睡觉？”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
看来他是有意要和自己倔到底了？卡维叹了口气，知趣地把自己的手挪了回来，又摆正了自己的身子，尽量在能盖到被子的情况下分开自己和艾尔海森的距离。
既然他愿意这样睡，那就睡吧。卡维自认倒霉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下次可再不能这样干了，什么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可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海森那边传来了撑床起身的声音，和轻轻的衣料簌簌声，卡维还以为艾尔海森终于愿意回自己房间好好睡觉了，谁知下一秒。一股冷冽含香的气息从他唇上略过。
“我没有伪装，这下你可以信了吗？”
艾尔海森的声音响起，仿佛一声叹息，又隐隐有点艾尔海森独有的不耐烦。他好像起身盒一杯水一样平常地吻了卡维，然后又安静地躺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任由卡维一个人的cpu在黑暗中独自爆炸。
卡维：“.....”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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