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鸟

🐱🐹不拆不逆

【维海】永恒伊甸-2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时而甜,时而虐,时而狗血,时而欢乐

*本章内有少量血腥描述,介意慎入


前文:1

2

“不开化的沙漠人是这样的。”梅赫拉克展现出一个同情的符文字表情,然后询问道,“卡维大人....那个活祭品小鬼,应该怎么办。”

 

这对卡维来说不是个问题,他挥挥手,无所谓道,“还能怎么办,和以前那些祭品一样,等他睡熟了,把他身上的锁链破开让他自己走。那帮塔尼特人还留有驮兽和食物,足够这个被拐卖的雨林小鬼回到家了。”

 

在居尔城残暴的人王统治初期,这种血祭的事情发生过好几回,以至于卡维已经总结出一套特有的应对法则出来。如果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装作什么“神迹”都未曾发生一般将用于祭祀的奴隶赶走,让他们以为一切都是幻觉。倘若与人沾染上联系,无论是疯狂的信仰,激烈的爱意亦或者是刻骨的仇恨,都只会将他卷入无底的深渊。

 

“我要睡觉了,梅赫拉克。”卡维打了一个哈欠,“如果这小鬼还有点对神明的敬畏之情,留下了点贡品没带走,小梅你记得收起来。”

 

梅赫拉克做出了一个“知道了”的符表情。

 

卡维于是又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石床,闭上双眼准备进入梦境。他本以为这又会是一场漫长的安眠,但似乎只过了很短的时间,梅赫拉克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梦境里。

 

“....大人,卡维大人,醒醒。”

 

卡维一脸懵懂地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有点混沌,他有些迷茫地看向梅赫拉克,不解道:“小梅?我睡了几个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喊醒我,额,话说我是不是睡过贡品保质期了。”

 

梅赫拉克说:“大人,您睡了六个小时。”

 

卡维:?

 

这实在不能怪他吃惊,镇灵的寿命以千年万年计数,坠入梦境的时间自然也以年计量。虽然镇灵并不真的需要睡眠,但在卡维的认知里,“几个月”就属于极浅极浅的睡眠了,“几天”甚至都可以算作“失眠”,“六个小时”这种时间,大概就是刚闭上眼睛就睁开了吧。

 

“抱歉唤醒您。”梅赫拉克说,“我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孩子的锁链破开了,可是他发烧了,躺在神庙里一动不动,您不去看看吗?”

 

“人类的身体也太脆弱了....”

 

卡维回想起自己在神像前的视野,似乎这个小鬼的确和从前的祭品不同,从始至终都没有挣扎或者尖叫,也没有任何试图逃跑的动作。卡维原本还以为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结果却是生病了吗?

 

“没办法,我可不想神像前多一具枯骨。”卡维叹气,“他现在昏迷着没有意识对吧,那么现身去救救他倒也无妨。”

 

.......

 

艾尔海森仿佛在观看自己人生的走马灯。

 

他是雨林人。在大慈树王的治下,雨林相较沙漠,虽然没有赤王所留下的那般先进科技,却拥有着更加安宁与和平的生活环境。然而再贤明的神祇,也无法保证治下的辖土上没有一丝黑暗。只要是人存在的地方就根植着疯狂,艾尔海森年轻还很小,却深深明白这一点。

 

艾尔海森祖母是须弥教令院的知名学者,因此虽然他的父母早逝,年幼的他跟着祖母,生活倒也安乐。只是在祖母去世后,原本在祖母手下卑谦恭谨的学生仿佛换了一个面孔,不仅霸占了艾尔海森祖母所有的学术成就以及资源,甚至还将艾尔海森扫地出门。

 

过于年幼的孩子根本无法自己独立在雨林生存,艾尔海森几经辗转流落到了沙漠,成为了塔尼特部族的奴隶。

 

“海瑟姆,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梦里祖母抚摸着他的脸颊,慈祥的脸上满溢着微笑,“但正是因为你聪明,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度过平凡的一生。独特是你的宝物,但是只有平淡才是所有人的归处。”

 

“抱歉,祖母,我不明白。”艾尔海森回握住祖母枯瘦的手。

 

他生来开慧,因过度理智而孤僻离群,甚至被视为异类和怪物。既然生而不同,要如何融入碌碌凡民,过上平凡的生活呢?

 

祖母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露出一个温和而宽厚的笑容:“没关系,海瑟姆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总有一天,会遇到能包容和引领你的人。”

 

真的会如此吗?艾尔海森其实不抱有期待,他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其实挣扎在生死的边界线上,眼前的景象恐怕是因为自己身体上的伤口感染所引起的高热触发了幻觉。

 

在半梦半醒间艾尔海森明显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正在他身上笨拙地游移,想必这就是他明明身上有那么多严重的伤却仍旧没有在神庙中死去的原因。

 

有人救了他,会是那个所谓的“大镇灵”梅赫拉克吗?

 

......

 

卡维正在使用物理的方式给眼前这个小鬼降温。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终于打开了藏在神像背后的隐藏门走了出来,现在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浸泡了清水的丝绢给这个倒在神像前的灰白头发小孩擦拭身体。

 

这个小孩的身上着实凄惨,明显的鞭痕,被掐出来的青紫,以及被锋锐的沙砾磨破的粉红肌肤,还瘦得形销骨立,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皮。卡维本来想着用贡品里的药材磨成粉处理一下他的伤口,结果发现比起敷药更重要的也许是清创,于是不得不掏出自己珍藏已久的丝绢作为布巾。

 

清创可不是什么好受的过程,即使眼前这个小孩已经明显陷入昏迷。在把沙砾从他伤口里清除的过程中还是引起了他一阵阵疼痛的痉挛,卡维一边擦一边胆战心惊地和梅赫拉克聊天。

 

“我说小梅,他不会突然醒来吧。卧槽他动了!他不是醒了吧!”

 

梅赫拉克安慰他:“没事,主人。一般而言,发高烧的孩子不会记得自己病中的记忆的。”

 

“最好是这样。”卡维唉声叹气,“我可不想他恢复之后到处去嚷嚷什么见识到了镇灵的神迹,引来更多的人打扰我睡觉。哦对了,小梅你帮我升个火,我待会去煮点干月莲,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可以降热。”

 

他说话间没注意下手的轻重,丝绢在艾尔海森背部的鞭痕上重重蹭了一下。幼小的孩子在半梦半醒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皮颤抖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卡维立马飞速地跳开,甚至拿起了祭祀品中的果盘试图挡脸。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多虑了,虽然在颤抖,然而艾尔海森的眼帘却始终因为身体的病痛无法彻底睁开,小小的身子挣扎了一下,一点泪滴从透过干涸的蒙眼目巾落了下来。

 

“....祖母。”卡维听到这个孩子如此呢喃。

 

“.....我可受不了这个场景。”

 

卡维心底有些五味陈杂,他思索良久,走过去抱起了这个瘦弱的孩子。脆弱的人类生命正在他怀里颤抖,卡维想了很久,伸手撩开了艾尔海森的发帘,手指点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虽然之后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但起码现在能让你好受点。”卡维轻声说,“虽然不能像树王眷属一样让你做个好梦,但起码能不让你看见痛苦的回忆。”

 

.....

 

艾尔海森感觉自己由走马灯跌入了一个很神奇的“梦”。

 

说是梦,其实也不算。在须弥,大慈树王赋予了所有孩童享受童真梦境的权利,兰那罗梦出没于梦境,将孩童们美好的记忆编织成瑰丽的童话,痛苦的记忆则揉捏成冒险故事。在梦里里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偿所愿,品尝自己人生的美好,战胜内心的阴翳。

 

但总的来说,所有的梦境,都是基于现实已经具备的记忆,糅合拼凑出来的。你不能梦见实际不存在的东西。

 

而艾尔海森在他这个奇怪的梦境里,明显感觉自己获得了“知识”。他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四处都是新鲜的书籍,他随手抽下来一本看,里面都是全新的认知。他沉浸于获取知识的欣喜,直到一个似乎有点无奈的声音响起。

 

“你还看上瘾了是吧,给我醒过来。”

 

这句话仿佛某个咒语,一下子把艾尔海森从梦里唤醒了过来。艾尔海森睁开双眼,手下冰凉的触感告知他此刻他依旧置身于神殿,只不过很明显他身上的高热已经退了,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有明显的痛感,但很显然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一轮,没有血水和化脓的腥味。

 

艾尔海森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有些意外地触碰到了堆在自己身边的果实和盛满清水的水杯。艾尔海森心知肚明,这恐怕也是那位镇灵留下的。

 

实际上在刚才的昏昏沉沉间,艾尔海森并非没有意识,相反他其实听见了绝大多数那个好听的男声与另外一个“咔咔”的机械音的谈话。就谈话的内容来看,这位传闻中无所不能的大镇灵似乎不仅不残暴嗜血,甚至有点同情心泛滥,明明在对话里一再强调不愿在人类面前显示神力或露出真容,却还是救了自己。

 

而且....艾尔海森若有所思地拿起放在身边的日落果咬了一口,甜美甘润的汁水顿时满溢了齿尖.....而且怎么说呢,这位镇灵意外地挺贴心的。

 

艾尔海森慢慢吃完了放在自己手边的水果,又喝完了水,总算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点。只是神庙里实在太冷了,所幸昨天那几个塔尼特人逃命的时候甚至没有带上驮兽,艾尔海森顺着沙尘中传来的驮兽发出的哼叫一路摸索了过去,从它身上取来了毛毯和取暖设施,在神庙的一角里堆了起来,搭成一个小窝,并摸索着收集了祭祀台上的食物。

 

艾尔海森从善如流,或者说旁若无人地做完了这一切。然而这一切可把藏在神像后的卡维看傻眼了。

 

卡维疑惑地擦了好几遍眼睛,不敢置信地向梅赫拉克询问:“....他这是想在这住下?!”

 

梅赫拉克也露出了不能理解的符号表情:“生火,造窝,正是人类打算长期驻扎的体现.....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卡维大人,好像确实是这样。”

 

“怎么会有这种恩将仇报的人类。”卡维震怒道,“我好心救了他,他居然就这样在我家住下了。而且他脑回路是不是太神奇了,以往那些作为祭品的人类,得救之后哪一个不是千恩万谢之后赶紧跑路了?!怎么会有人就地住下啊!啊!他甚至还把枣椰蜜糖放在了自己床前!”

 

梅赫拉克劝谏道:“冷静,冷静,卡维大人,也许他只是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把这里当成一个普通的避风港了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

 

卡维强行冷静了一下自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只炸毛的天堂鸟,然后试图冷静分析道:

 

“昨天我可是说了我是喜爱新鲜血肉的残暴镇灵,世上哪有不畏惧神明威严的人类,一定是这小子昨天就高热昏迷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我再出一声吓吓他,他肯定就和昨天那些塔尼特人一样逃跑了。”

 

梅赫拉克赞许道:“卡维大人分析的真是非常有道理。”

 

卡维说:“好,那就这么干。我再传声一次,把这小鬼轰走。梅赫拉克之庭内可不允许有人类来打扰我的安宁。”

 

某位大镇灵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很快,还在搭建建议帐篷的艾尔海森就听到了神庙里回荡起一个刻意压低后的声音。

 

“我乃大镇灵梅赫拉克,卑贱的人类,我厌弃你肮脏的血脉,你这样卑贱的出身不配作为供奉的祭品,现在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空闲,你,连同这些肮脏的祭品,还有外面那只愚蠢的驮兽,都必须在时限里从梅赫拉克之庭永久消失。”

 

这正是卡维自信满满的“充满镇灵的威严与神明的盛怒”的喊话,为了保证传声的压迫力他甚至不昔让梅赫拉克调出了他从前研发的扩音装置。

 

然而神庙里那个小鬼只是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从事自己手上的活计。

 

卡维:“.......”

 

梅赫拉克:“........”

 

卡维开始怀疑人生,他甚至没有关上扩声装置,转头问梅赫拉克:“小梅,难道他是聋子吗?”

 

艾尔海森说:“我听得见。”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卡维和梅赫拉克听见。于是大镇灵和他亲爱的工具箱又双双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忘记关上的扩音器里传来一声:“卧槽。”

 

神庙里的场景一度十分尴尬,半晌后,还是艾尔海森主动打破了这份(卡维和梅赫拉克单方面的)尴尬沉默,他以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

 

“不仅如此,包括昨天的事情您出手阻止塔尼特人之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非常感谢镇灵大人出手救了我。但是要我离开神庙一事,恕我无法同意,我想留在这里。”

 

一时间昨天的救助老底都被揭穿,卡维又陷入了迷之尴尬以及究极沉默。他一方面羞耻于自己精心维护的残暴大镇灵形象毁于一旦,另外又不由自主地对眼前这个独特的人族感到好奇。

 

卡维故作威严地咳嗽了一阵,然后询问道:“.....人类的小孩,你不害怕我吗?我可是嗜血的镇灵梅赫拉克。如果你胆敢在此停留,就做好有朝一日被我吞噬血肉的准备。”

 

“您昨晚一直在照顾我,我都记得。”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指出,“说实话,您没必要压着嗓子说话来塑造威严的形象,我已经听过您正常说话的声音了。事实上,昨天晚上您和另一位机械音的大人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甚至知道您的真名应该不叫梅赫拉克。”

 

卡维在妥善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恼羞成怒。

 

眼前这个人类小孩,即使在卡维漫长的镇灵生涯中看来,也是最独特的一个。如果现在的情形不是他赖在自己的神庙不肯离去,卡维说不定会欣赏他这份卓尔不群的智慧。

 

他冷静慧识到了一种近乎冷酷的境地,敬神而不畏神,明明是人类,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不似凡人的神性。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卡维也几乎立刻意识到了眼前少年的与众不同,他一定是人群中的疯子,族群里的异类,生而注定孤僻之人。

 

对这样的小家伙使用昨天对付塔尼特人那套注定行不通。卡维叹了口气,决定开摆。

 

“听起来你小子似乎偷听了不少东西啊。”卡维哼哼唧唧道,“没错,我不叫梅赫拉克——我的名字,才不告诉你呢。本镇灵大人虽然富有伟力,却有情有义,从不做什么吃人的勾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脾气很好。既然你听到了昨天我与梅赫拉克的谈话,想必知道我虽然好心,却并不想与人类沾染任何关系。”

 

“虽然我不会动手杀人,但多的是手段让你在我的神庙里住不下去。小鬼,我劝你不要脑子打什么鬼主意,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去。我陪小孩玩过家家的心情是有限的。”

 

“我回不去。”艾尔海森淡淡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我没有家。”

 

卡维的话一下子梗在了咽喉里,半天吐不出字来。他并不意外祭品会有这种身世。毕竟这个年龄就沦为奴隶的孩子里有九成九都是父母双亡。但即使如此,这孩子如此轻飘飘地吐出这样惨烈的事情还是令他心底一酸。

 

艾尔海森继续道:“如果您允许我留下来,我可以当您的仆役。”

 

心酸归心酸,卡维的意志异常坚定。他叹气道:“人类的孩子,我同情你的身世,但这不是你能留下的理由。而且,我不需要仆役,我有梅赫拉克了,不需要你。这样吧,我可以允许你短暂在这里休息几天,把伤养好,然后把你带到附近的人类营地去。”

 

艾尔海森说:“我所说的话并不是想博取您的同情,只是陈述事实。而且,如果您把我丢到人类营地,我会死。塔尼特部族的人不会放过我,去其他营地也一样。”

 

卡维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因为这小孩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卡维更多是出于想要远离人类打扰的目的才实施的救助。然而这孩子的说法却像是在绑架自己一样。

 

“……那你就没想过,留在神庙里一样会死吗?”

 

镇灵的声音带上了薄怒,这次卡维甚至没有使用他那滑稽的扩音器,而是在声音里叠加了元素力。魔神厚重的力量直接在小小的神庙里震荡,艾尔海森闷哼一声,嘴角微微溢出一丝鲜血。

 

“我说了,人类的小孩,我的脾气并不好,没有兴趣和你在这里纠缠。感受到镇灵的力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想成为魔神的仆役的想法多么可笑,你见识过镇灵的本体吗?从前我见多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类,盲目崇拜和贪图镇灵的伟力,自称虔诚而忠实的信徒,结果却都在看到魔神本体的一刹昏死了过去,如何,你也要试试吗?”

 

说着,隐怒的镇灵终于从神像后走出,卡维那张俊美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阴鸷。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但多少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并没有真正将自己的本体展露。只是借着神庙里的火光将真身的残影投在神庙的残垣上。

 

即使如此,镇灵的威压加上如同被诅咒的魔物般在火光中起舞的翅状虚影也足以令所有人类胆寒。但即使如此艾尔海森还是没什么反应,卡维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的脸上始终绑着污脏的红绸。

 

“这就是你不畏魔神的底气吗?”

  

卡维冷笑了一声,在怒气的驱使下伸手揪掉了艾尔海森的目巾,然而在下一瞬间,他的所有怒气都哑火了。

 

“可以这么说吧。”

  

艾尔海森依旧镇静,他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低声道:“我也说了,我所说的一切并不是想博取您的同情,只是在陈述事实。如你所见,我是个瞎子,耳朵也聋了半边。如果您真觉得我对于您来说是个麻烦,请就在这里杀掉我,回营地死去或者就在神庙里死去,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想活着,但不畏惧死亡。”

 

卡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堪称凄惨的一幕。少年精致却苍白的脸上,本该镶嵌着宝石般闪亮的双眸的地方只空余了两个凹陷的血洞,干涸的血渍拧成黑块挂在睫毛上,狰狞得像魔鬼的垂泪。卡维下意识伸手,掰过他的脸颊,果然左耳处也布满了穿刺后溅出的血渍。

 

“谁干的?”卡维颤抖着问。

 

艾尔海森平静道:“眼睛是雨林人,耳朵是塔尼特人。我试图逃跑过很多次,这是惩罚。”

 

神庙里寂静无声了下来,梅赫拉克见到卡维收敛了魔神的气息,探头探脑地从神像后飞了过来,有些试探地提问道:“大人?”

 

“算了.....”卡维自暴自弃道,“我改主意了,你可以留下来,人类的小孩。”

 

“谢谢。”艾尔海森说,“我的名字是艾尔海森。”


TBC  

  

后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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