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永恒伊甸3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谢谢。”艾尔海森松了一口，他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睛努力对准卡维声音传来的方向，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艾尔海森。”
看着这小孩全程从容不迫的样子，卡维甚至怀疑自己被拿捏了。他哼了一声，毫无威胁力地进行了威胁发言。
卡维说：“别太得意了，人类的小孩。说不定我的收留你的心情只是暂时的，等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从我的神庙里轰出去。”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人类的小孩看上去如此配合，再计较下去反倒像是自己这个镇灵小气了。卡维视线扫过神庙里方才艾尔海森搭建起来的临时住所，叹气道：“你也别住这里了，在神庙里生火早晚会引来注目。把这堆东西里你用得上的收拾好，然后跟我来。哦，对了，是你自己说了要当仆役的，那可不要指望我养你，这里可不允许我以外的闲人。”
卡维故意把话说的很刻薄，试图给这种不知好歹的人类幼崽一个下马威。在过去的时代他尚未选择在神庙里日复一日地进行沉眠时，并非没有接触过人类的小孩。
虽然人类的幼年时期总是最富有童真与艺术感的时间，往往能产生不少连卡维都惊叹的构想来，但是....熊孩子真的很讨厌。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大概率不会是人类聚居地里常见的那种死缠烂打的孩子，但卡维还是觉得先立下规矩比较好。
艾尔海森果然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摸索自己刚刚收拾好的贡品和被褥。就一个盲人来说，他的动作已经很麻利了，可是还是免不了磕碰和试探性的摸索。
卡维越看越心虚，感觉自己好像在压榨什么童工，为了良心着想他还是开口，道：“....算了，你放着，待会让梅赫拉克把东西运进去。你跟我来，本镇灵大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梅赫拉克之庭。”
说着，卡维一脸得意地站在原地打了个响指，梅赫拉克发出“咔啦咔啦”的机械运行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艾尔海森站在神庙里，感受到迎面吹来一股尚且带着湿气与月莲花香的暖风。
神庙里鳄首人身像背后的墙壁整面消失了，露出一条长满新鲜青草和芳香野花的道路，直通往一座带着池塘的庭院。明明身处沙漠，庭院采用的却不是黄金的国土之上的建筑风格，而是更接近雨林的树屋，几座灵巧的小木头房子用宽大的芭蕉叶片当作了门，雕刻成帕蒂莎兰模样的风铃随着微风低吟着无歌的曲调。
“怎么样？这里可是我的杰作，我花费了近百年四处收集珍惜材料构建出的沙漠中的伊甸园。光是为了这汪永恒清澈的池塘，我就花了近十年往返雨林与沙漠，只为取得清晨蔷薇的露珠作为水源。”
卡维得意洋洋地插着腰，向艾尔海森介绍自己引以为豪的庭院，他道：“是不是感觉很荣幸，人类的小孩，你是数百年来第一个见识到本镇灵大人伟大之作的......人？”
卡维忽然顿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艾尔海森是盲人，根本看不见这些东西。他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过分残酷的话，心脏猛然又揪了起来，他的话音越来越小，忧虑的视线投射到了艾尔海森身上。
所幸艾尔海森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个一向淡然的孩子虽然看不见，但迎着庭院的微风他的脸上首次流露出了类似于惊喜的表情，语气上也带上了小小的雀跃。
“嗯。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咳咳，那是自然。毕竟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卡维悬着的心莫名放下了些许，他带着艾尔海森走进庭院，他在前，艾尔海森循着声音在后，一边走，卡维一边继续介绍道：
“北边木屋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因为门口挂着风铃所以会穿来‘叮铃’的铃声；我的工作室兼书房在西边，那里常年运转着非灵质驱动构装体，所以固定传来‘咔嚓咔嚓’机器运转的声音；如果你听到头顶传来‘咔啦咔啦’的声音，不要害怕，那是我的箱子，小梅，梅赫拉克。那些搞笑的塔尼特人就是把我箱子的名字记成了我的。”
“啊，说起来，还没给你介绍梅赫拉克呢。我制作的‘机械生命’箱灵·梅赫拉克，平时能打开神像背后的庭院之门，并我帮我处理一些琐事。喂，小梅，和他打个招呼。”
艾尔海森仰起头，悬停在空中的梅赫拉克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声音，虽然艾尔海森不知道这位箱灵在做什么动作，但想必是什么欢迎仪式吧。
梅赫拉克发出机械音：“你好，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冲它点点头，小声回了句：“你好。”
“那么，介绍结束，接下来可就是警告了，小鬼。”
卡维憋了一口气在嘴里，努力让自己显得凶巴巴一点，他试图教训道：
“我们先立好规矩，我的东西你不许动。平时没事不许靠近北边的木屋打扰我休息。西边的工作室也不许去，那边都是构装体，我可不想哪天听到你的惨叫然后发现你的胳膊被卷进机械了。庭院的中间是池塘，水不深，但是最好也不要随便靠近那里，你应该听得见那边的水声，自己注意。”
艾尔海森认真地听着镇灵的吩咐，点头道：“好。”
果然还是蛮听话的，卡维满意点头，又继续道：
“至于你住哪嘛......我想想......东边有个储物室空置很久了，待会我让梅赫拉克去把那里的灰尘都吹散，然后用池水洗一洗，给你当睡觉的地方。不许挑剔！还有，自己做好卫生！”
艾尔海森依旧是乖顺地点点头。
截至目前，卡维对这个人类小孩的表现颇为满意，虽然说话异常直白，但起码挺懂事听话。卡维感觉自己对人类幼崽的印象隐隐有所改观了。
“好，那应该就没别的要交代了。”卡维说，“你去东边的木屋吧，梅赫拉克，你去把他留在神庙里的东西搬过来。”
梅赫拉克应言离开了。艾尔海森却仍旧站在原地，有些犹疑的样子。卡维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却有些不解，随口问道：“嗯？怎么了吗？”
艾尔海森有点犹豫地开口：“镇灵大人，我....半边耳朵失聪了，没法完全根据声音识路。”
虽然卡维特地说明了各个方向会传来的声音，但对于艾尔海森来说，仅仅靠着右耳去识别几个时隐时现的声音，然后就要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庭院里找到路，也未必太困难些。
卡维一愣。
他太久没有和人类相处了，以至于完全忘却了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他茫然道：“那怎么办？”
“能不能麻烦您牵着我在庭院里走一圈，一圈就好。”艾尔海森仰起脸望着他，请求道，“我记忆力很好，只要走一圈就能凭借其余感官记住庭院内大体的布局，这样之后就不会吵到你了。”
看着艾尔海森向自己伸出的手，卡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时隔不知道多少年，镇灵终于又一次接触到了人类。艾尔海森的手冰凉而小巧，捏在手里仿佛易碎的瓷器。太脆弱了，以至于卡维不得不谨慎地把握力道，生怕自己因为力量把控不当将这个孩子的手捏疼。
而握住卡维的手对于艾尔海森来说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自他失去祖母后，再没有人如此牵过他的手。
镇灵无论在雨林人还是沙漠部族的传闻中，永远都是神秘，诱惑，且充满危险的物种，人们渴求镇灵的神力，却在传说中的谱写镇灵的残暴与疯狂。
然而眼前镇灵牵住他的这双修长，骨感而有力的手，却是和传闻截然不同，这么的温暖，乃至于比一些人心更加真诚炽热。
考虑到庭院内布设的复杂程度，不放心的卡维最终牵着艾尔海森在庭院里仔细走了三圈。期间还领着他摸了一些可能成为障碍物的庭院摆设，确保他不会因为一些小玩意绊倒。
“谢谢。”艾尔海森道谢，“现在我记住路了。”
自觉功德圆满的卡维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死心地搬出自己的魔神架子来。
“好了好了，那我要去工作室鼓捣东西了，我不会在那个屋子里呆太久，但是没有大事还是不许吵我，这边那些塔尼特人留下的贡品应该够你吃好几天了。”
艾尔海森点头：“我知道了。”
梅赫拉克此刻已经把艾尔海森的东西驮在背上搬运了过来，闻言讶异道：“主人，你不去安眠吗？”
“庭院里有个人类小鬼怎么能安心睡觉。”卡维翻了个白眼，然后支支吾吾道，“.....而且我有点东西想做，突然来灵感了。总之你少管，看好他就行了。”
说着，卡维转身就想要离开。然而艾尔海森抓住最后关头牵住了卡维披风的一角，道：“镇灵大人，请等一等。”
卡维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被人类偷袭（？）过了，一不注意差点滑倒。虽然这边根本没人能看到他绊脚的样子，但自觉有点丢脸的镇灵有点生气道：“还有什么事情嘛？”
“最后一件事情了。”艾尔海森揪住他的衣角问道，“镇灵大人，怎么称呼您？”
“哦？”
提到这个问题，卡维倒是饶有兴趣了起来，他勾起唇，调侃道，“人类的小孩，没人告诉你问镇灵的名字是禁忌吗？”
“我们镇灵可是只会把自己的名字交给契约之人，也就是‘主人’。你在塔尼特部族应该听说过镇灵的传说吧，镇灵交付自己的真名，也是交付自己的真心，可以化身成人所幻想的任何形态服务于人的欲望.....怎么？你胆子很肥嘛，想成为我的‘主人’？”
“不是想要真名，只是想有个称呼的方式。”
艾尔海森面上已然没什么表情，但卡维很满意地看到这个小孩的耳朵根已经红透了。
卡维当然知道艾尔海森不可能想要真名，只是需要一个称谓。他只是在调戏这个小大人。他心想，这小鬼看上去这么成熟，结果还是挺害羞的。
面对一个不过十二岁的人类幼崽，卡维可耻地产生了一种“好耶我终于赢了一把”的快感，对于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镇灵来说，多少有点有点幼稚。不过卡维认为这都是这个名为艾尔海森的孩子的问题，谁叫他明明这么小，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却老气横秋的，让人不自觉地想看他幼稚的，属于正常年龄孩童的一面。
“咳咳，我的名字叫卡维，你记好了。平时可以不用敬语‘您’来称呼我，听上去怪怪的。”
卡维满意地给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揉乱了艾尔海森的头发。
“但是起码的尊重要有，要记得叫我卡维大人，知道了吗？艾尔海森。”
“知道了，卡维大人。”艾尔海森冲他露出一个有些生涩的微笑。
TBC
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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