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永恒伊甸-16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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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我喜欢你.....算我求你了，哪怕是为了我，不要去可以吗？”
艾尔海森设想过很多自己的告白方式。
也许是自然的，也许是生疏的，也许是青涩的。
最理想不过站在梅赫拉克之庭的池塘边，伴着暖阳与微风，以人类少年自己的方式向镇灵诉说自己平静而又疯狂的爱意。镇灵或许会接纳他的告白而对他露出和煦温暖的笑容，或许会为自己养大的少年居然对自己滋生了背德的感情而露出苦恼神色，但总之，没有一样构想是像如今这般。
像如今这般，他狼狈地苟延残喘于病床之上，试图把自己对卡维的，卡维对自己的感情当成筹码，当成谋略的一部分，去试图绑架镇灵让他为了自己留下来。
艾尔海森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可他如今处境和亡命的赌徒何异，除却自己的感情，他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任何力量能迫使镇灵为他停留下来，他几乎像是久旱之人，饥渴而又卑微地攫取着卡维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期待着他回心转意的一点点可能。
而卡维在听到艾尔海森告白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那一瞬间，他脑内闪回了无数画面。
最早是四年以前，遭人挖了双眼的艾尔海森被绑缚着丢到自己荒芜的神庙之中，脸上绑缚着脏污红绸的孩子固执地向他提出交易请求，流露出希望能活下去的倔强神色；
旋即又是人类少年短暂又漫长的生长期，梅赫拉克之庭中自己和自己的小信徒一起读书练剑，比试时木剑相击的声音在空旷的世外伊甸里显得那样清脆，艾尔海森飞身下落，与他对决时嘴角总是勾着不服输又意气风发的微笑；
最后是他们踏上这趟满溢着艰辛与苦涩的达马山之行，解决掉心怀不轨的镀金旅团前夜，营帐里艾尔海森骑在自己身上，半强迫地进行了那个青涩而突兀的亲吻，像是青春期的玩笑，但背后蕴含的，却是那样一个藕断丝连的眼神；
镇灵其实早已明白，却在内心欺骗自己，假装视而不见。如今艾尔海森亲手捅破了这层玻璃纸一般的壁障，一切不合理，一切心底的百转千回，一切被酸涩感情纠缠而诞生的愁思，似乎都可以被解释了。
“......原来如此，”卡维茫然间心想，“....艾尔海森喜欢我，我其实也....喜欢他。”
然而更大的悲伤旋即如同深渊般降临，几乎吞噬了他的心。镇灵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份不正确的感情，无论是不合时宜的告白，还是不切实际的对象。
那个被卡维埋藏在心底的，他离开镇灵剧场的真正缘由，以及金发镇灵所拥有的异于寻常眷属的[权能]背后的真相，时隔百年，如同幽灵一般再次缠上了他的思绪，镇灵的脑海内，那缠覆着他灵魂的诅咒在隐隐作痛。
花神的箴言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那个慈悲而又疯狂的神明如是说。
[卡维，请不要忘记，你是独特的。]
[所有镇灵皆是我的骨血，是我以鲜血在莲池中孕育出来的生命，你虽亦然，但在众多睡莲的孩子中，唯有你发生了‘返祖’，你继承了第一王座遗民的力量与回忆，继承了他们教引人类之权能，当然也被遗民的诅咒所缠身。]
[你可以魔神之身去爱整个人族，却切记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类。高天之上的诅咒从未有一天真正消弭过，如若爱上人类，你将慢慢被扭曲成失去灵智的空壳，而你爱上的人类也终将背负被命运灼烧的无常。]
[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渺小的人儿，请你不要忘记。]
那位神明口中的劝诫如此的温柔而体贴，但卡维始终记得，花神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悲伤，那位睿智的神明是不是早就遇见了他的命运？
因为他天生浪漫，因为他脆弱感性，所以早晚有一天他会自己把自己拽入名为爱情的无底深渊里。
如今他果然坠入了，甚至还拉上了自己唯一的信徒，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
不....一切也许还来得及。艾尔海森只是个少年，只是一个人类，虽然向自己表露了心迹，但是人类总是多变，只要自己拒绝了他，早晚有一天艾尔海森会爱上别人。卡维愿意为自己的感情付出代价，可他绝不愿艾尔海森背负那所谓的被灼烧的命运。
卡维听到自己用一种僵硬得不行的语气说：“对不起，艾尔海森。”
人类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艾尔海森不理解为什么，那天镇灵的情歌分明证明卡维对自己有意，然而如今镇灵面上的拒绝之情同样不似作伪。
艾尔海森于是明白自己被拒绝了，他拽着镇灵衣领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然而一向高傲的少年甚至没有时间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恋情难过。
他几乎是卑微地，急不可耐地继续继续道：
“.......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卡维，你还欠我两件事情。现在我行使这两件事情的权利，我求你，不要下去。”
艾尔海森何曾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过。哪怕他是金发镇灵的信徒，他也不曾有一日真正放下过属于自己的骄傲，向卡维强求过任何东西。
镇灵被这份属于人类的，炙热而疯狂的爱意所震撼，几乎愿意答应艾尔海森的任何请求，然而卡维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行。
卡维缓缓道：“现在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艾尔海森。你知道，我无法在此刻答应你这种请求。”
他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五指，温和地覆盖在了人类少年揪着自己衣领的双手上，荧绿色的光芒开始在他们手掌交叠处浮现。
艾尔海森又感觉到一股眩晕在向自己脑内袭来，但却那股令他泛着恶心的魔神气息不一样，这股富含生命的草元素力是如此温润，柔和地将他往某个“梦境”牵引而去。
这是卡维的[权能]教引，艾尔海森再清楚不过了。
无法承受来自脑海最深处的昏沉感，在即将失去意识前，艾尔海森沙哑着嗓子道：“你可以不爱我，但起码别让我恨你，卡维。”
卡维轻轻抱住了软倒下去的艾尔海森，他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
他将彻底陷入昏迷的人类少年又放回床榻躺好，不知在艾尔海森的床边坐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妮露端着他白天配好的药汤进来了。
“卡维大人。”妮露有点不安地说问，“艾尔海森先生他还好吗？”
“他会好的。”
卡维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他长吸一口气，然后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斜倚在土墙上的木质大剑。
“我会让他好起来。”
......
艾尔海森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嘴里又传来一阵阵熟悉的苦涩药味，但是身体的不适的确缓解了很多，那股死亡的气息被药物压制了不少，起码脑内不停歇的呓语已经减弱到几乎听不见了。
但尽管如此，大脑里不断袭来的疲惫感还是让艾尔海森感到了异常，对此他只能猜测是卡维为了让他老实一点在给他的药里下了一些轻微的麻醉剂，因为放在床头的药碗里确实传来了对应药草的味道。
艾尔海森在床上坐了好一会，也没有缓过来，倒是妮露又端着药碗进来了。红发少女掀开帘子，先是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道：
“艾尔海森先生，您怎么起来了？我....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是饿了吗？我还煮了一些豆汤。”
她语气非常谨慎，虽然昨天没有听到卡维和艾尔海森争执的详情，但最开始艾尔海森和卡维争执时眼神中的惶恐还是多少令她懂得了人类少年是有多么重视卡维。
可是镇灵大人还是固执地抛下他只身涉险去了，妮露不敢想象艾尔海森的心情，因此努力不在任何方面刺激艾尔海森。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艾尔海森的表现异常平静。他和过去一样礼貌而疏离地道谢，然后接过妮露递过来的药碗，极其配合地喝了个干净。
艾尔海森询问道：“妮露小姐，你没事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妮露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艾尔海森是在问自己是否和他一样感染上了这诡异的灰鳞症状。
她急忙摆手，道：“我还好，艾尔海森先生不用担心我，我就是那天有些干呕而已，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身体上没有灰色鳞片的痕迹，卡维大人说是因为我有水元素神之眼的缘故，因而可以抵御死亡气息的入侵，但尽管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我每天被嘱咐了要喝和您一样的药。”
“神之眼。”艾尔海森喃喃道，“.....令人艳羡的能力。”
如果他和妮露一样，也拥有神之眼的力量而能够操纵元素力，是否就不会再成为卡维的桎梏，而能与他并肩同行了呢？
妮露似乎隐隐约约中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想法，她看着艾尔海森心情似乎没有特别糟糕，试探着安慰道：
“艾尔海森先生也别太担心卡维大人了。尽管我只有一半的镇灵血统，却依然能感受到，卡维大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寻常镇灵可以比拟的。像我的母亲西敏大人，她虽然也是镇灵，但其实力量和寻常神之眼持有者相仿——比如我父亲。而寻常镇灵，大多数其实也和她一样，并不拥有比人类高出很多的力量。而卡维大人是真正拥有魔神级实力的，也许我们应该多相信他一点。”
对此，艾尔海森只是漠然道：“他都已经下去了，我除了相信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妮露有些讪讪。
随后艾尔海森又喝了一些妮露端过来的豆汤，很明显他没有一点食欲，只是单纯为了保证自己身体营养和体力支撑才咽了下去，旋即他起身拿了自己的剑，推了门就想出去。
妮露原本还在开心艾尔海森主动进食，然而红发少女一看到艾尔海森试图离开屋子就慌了，她急急忙忙跟上去，问道：“艾尔海森先生你要去哪里，卡维大人说了，你不能随意走动。”
“去扎莱村调查，以这些村民的个性说不定还瞒了卡维一点什么东西。”
艾尔海森冷冷道，“虽然卡维已经下去了，但收集情报仍然是有必要的，镜湖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不行。”妮露立即道，“那里可是被死亡气息笼罩着，艾尔海森先生，你不能去。卡维大人说了，你的体质要比那些寻常的扎莱村民敏感好多，你再去那里病情会加重的。”
“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愿意喝那个里面下了麻醉药草的药，妮露小姐。”艾尔海森淡漠地说，“很抱歉，虽然感激你的关心，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也不要拿卡维来压我，他就是个混蛋。”
这下妮露无话可说了。红发女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艾尔海森先生一贯冷静自持的表情背后，如今正熊熊燃烧着怒火，而一切都是因为某位金发镇灵。
“艾尔海森先生真的很在乎卡维大人。”妮露心想，“如果卡维大人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他是不是也———”
这个想法令妮露感到恐惧。眼见着艾尔海森已经推门走远了，妮露犹豫了一下，尽管她对镜湖还是相当恐惧，但这几天的情谊让她对艾尔海森和卡维都放心不下，她思考了片刻，随手拿了一把武器追了上去。
TBC
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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