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鸟

🐱🐹不拆不逆

【维海】永恒伊甸-38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私设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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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这次高烧来地既突兀又猛烈。

 

卡维刚刚背他出去的时候,人类青年趴在他的背上,破碎的呼吸和被压抑着的时有时无的痛苦呻吟还显示出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昏迷,等到健康之家的时候,艾尔海森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灼热的喘息都变得微弱。

 

半夜来就诊的患者不多,值夜班的阿如医师原本还睡眼惺忪,直到看到来人的身份和状态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

 

“艾尔海森衡准官?!”医师震悚道,“他魔鳞病怎么又发作了?我的天,他有几个月没来拿药了,我还以为他最近好转了,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他最近受到什么外界的刺激了吗?”

 

卡维满嘴都是苦涩:“是我的错......我今天没顾及他的身体,擅自把他拉下池塘了,他可能被冷水刺激得发烧了,然后引起了魔鳞病。”

 

然而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是于事无补,医师听了卡维描述的情况,急急忙忙跑去药房熬药,然后配合着焦虑的镇灵强行撬开了艾尔海森的嘴唇,把一碗闻上去就苦涩无比的黑色药汤强行给人类青年一点点灌了下去。

 

那药的味道应该差极了,因为卡维明显感觉到艾尔海森即使在昏迷中喝下去之后都本能地在轻微地干呕,虚软无力的身子半靠在镇灵身上不时发出痛苦的痉挛。卡维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一遍遍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帮助他快些把药物咽下去。

 

直到一碗药都灌完,卡维才感觉艾尔海森身体上的痉挛和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缓解了一些,只是高烧却没有这么容易退下去,最终镇灵和医师还是不得不采用物理降温的方法,不断给他额头上更换冰水浸过的毛巾。

 

卡维快急疯了,他当然知道魔鳞症这种慢性病突然发作不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缓解,但艾尔海森每在病床上因为高热的折磨发出一声破碎的喘息,就仿佛有一把匕首在他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他知道艾尔海森现在一定很难受,可他空有镇灵的力量与学识,却无法办到任何事。熟悉的负罪感又一次缠上了他,那个许久不曾响起的戏谑声音又开始在卡维脑海里回荡了。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非要在今天求婚?为什么非把他拉到水里?为什么不早点在他表现出不对劲的时候把他带回家里去休息?卡维,为什么你总是能把一切都搞砸?】

 

【你分明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许诺过要给他一个安稳又幸福的人生,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到过哪怕一次。他病得这么厉害,但你根本没有察觉到过,你每次都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去恳求命运的垂怜。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你还能堂而皇之地说你是他的神明吗?】

 

“给我闭嘴。”卡维在心中自我催眠般地喃喃,“他吃了药会没事的。”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总如镇灵希望般顺遂,医师在灌完那碗药汤并且进行了一些物理降温措施之后再也无计可施,然而艾尔海森的状况却没有明显的好转。在焦虑与自责的支配下,镇灵不由自主开口询问:

 

“医师先生,这药真的有用吗?我看了您刚才熬药的配方,似乎只是简单的镇痛剂和退热剂上面进行了一两味药草的改良,这真的能缓解魔鳞病的发作吗?我记得艾尔海森和我提过,阿如是有魔鳞病的特效药的,能不能拿那个药方先给他应急。”

 

医师闻言先生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无奈道:“我刚才用的方子就是魔鳞病的特化药方。”

 

“什么?”镇灵整个人都呆住了。

 

医师不由自主地叹气:“....我不知道艾尔海森衡准官是怎么和您表述的,但是魔鳞病根本无药可医。”

 

“我以为您应该知道的,魔鳞病根本来说是三年前那场灾难的余波,以我等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治愈那种东西的影响。阿如所有用来医治魔鳞病的相关药方都是在原有的镇痛剂,退热剂和麻醉剂上改良的,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削减患者的病痛。”

 

所以艾尔海森先前所说的,阿如有治疗魔鳞病的特效药根本就是骗自己的?那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好受一点编织出的谎言?

 

卡维不可置信道:“可倘若是这样,为何我在阿如根本没有见过几个魔鳞病患者?三年前的禁忌知识灾难分明波及了整个沙漠。”

 

医师无奈地继续解释道:“那是因为阿如是阿赫玛尔大人许诺给沙漠子民的‘无疫之国’。”

 

“在阿赫玛尔大人制定的‘秩序’下,任何疾病都不被允许在阿如肆虐,已有的疾病,比如魔鳞病在阿如也会得到缓解,这也是您在阿如不常见到魔鳞病患者的原因。之前受到灾祸的影响轻度罹患魔鳞病的患者在阿如境内,都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偶尔是会有魔鳞病复发的情况,但一般也不会像艾尔海森先生这次这么严重,镇痛剂和退热剂基本上能解决问题。”

 

“一般来说,会这么严重地犯病的都是体质虚弱的老人,或者在被禁忌知识感染之前就已经有其他重病的患者,他们的生命本来就快走到尽头了,即便是阿赫玛尔大人的秩序也终究无法改变生老病死.......”

 

“按理来说,以艾尔海森先生的年龄,魔鳞病不应该发作得这么频繁的,他正值青年,又是草元素神之眼持有者。但也许是他体质比较敏感的原因,他成为衡准官之后魔鳞病就三天两头地发作,之前他还经常定期来我们这拿镇痛剂,但他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来取过药了,我还以为他最近情况好转了,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镇灵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艾尔海森关于自己病情的一切鬼话。他和艾尔海森相处了这么多年分明很明白自己的信徒是怎么样一个逞能的性格,究竟是为什么艾尔海森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没事,自己就轻飘飘地相信了?

 

熟悉的绝望感再一次从心底涌现,卡维恍然间发现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依旧什么也做不到。在命运的恶意面前他始终如此渺小,他自称神明,却连唯一的信徒也没法保护住。

 

卡维低头,有些崩溃地小声喃喃道:“可是如果没有药的话,难道只能看着他强撑吗?”

 

医师提议道:“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您有没有尝试过往他体内注入一些草元素力?对于极端重症患者有时候我们会这样做,草元素力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魔鳞病,只是阿如神之眼持有者本来就不多,草元素神之眼持有者就更稀少了,所以除了应急,这是仅存在于理论上的疗法,但是卡维大人您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镇灵愣住了,他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哪里不对,迟疑着开口道:“可是在来这里之前,艾尔海森神志还清醒的时候,特地吩咐我说外来的生命力会让他感到不适。”

 

“艾尔海森衡准官是这么说的?”

 

医师似乎也茫然了,半晌出于医理的谨慎考量,他还是慎重道:“这可真是怪了,草元素力应该天然克制魔鳞病才对......但我记得艾尔海森衡准官是懂一些医术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也许他体质比较敏感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内心深处包裹了镇灵,让他下意识在缄默中握紧了艾尔海森的手。联想起今晚艾尔海森的异常表现,他忽而察觉到艾尔海森可能还隐瞒了他一些什么东西,而那个被隐瞒的真相也许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医师似乎误把卡维的沉默当成了无助的缄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没办法,魔鳞病是这样的。我待会去把艾尔海森衡准官之前常用的几幅药开给您,您回去后按时给他灌下去,再不定期给他喂点食物补充体力,除此之外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了。”

 

“.....我知道了。”

 

卡维无力地点点头,和医师道了谢,等到后半夜艾尔海森的高热略微褪去了一点,又把他背回了家里。镇灵小心翼翼地把人类在床上安顿好,重新把壁炉点起来,又去厨房温了点糖水,但因为怕艾尔海森呛到根本不敢给他灌下去,只能一点点用勺子抹在他嘴唇上。

 

然而做完这一切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黑夜如此漫长,卡维只能无助地缩在艾尔海森的床沿,呆滞地盯着自己信徒苍白的病容,贪婪地细数他胸口每一次起伏。

 

尽管自己在求婚之后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但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好艾尔海森会离开他的准备,尤其是在这个年纪。

 

“他才十九岁。”卡维茫然地想,“......我还想看他二十九岁,三十九岁.....一直到白发苍苍的样子,凭什么要这么对我,又要这么对他?”

 

镇灵又想落泪了。原本他以为长生种爱上人类的惩罚不过是要用数千年的余生去怀念不到百年的幸福时光,甚至还天真地想如果能见证自己的信徒生老病死的循环也算圆满。


可事实是自己的信徒生命可能短暂得宛若一场烟花,盛极之刻即是落幕之时。

 

这一切太不公平了。

 

“.....卡维?”

 

虚弱的声音从病床头传来,卡维赶紧擦干自己脸上可疑的痕迹抬起来头来,迫不及待地询问道:“艾尔海森,我在这里呢。你醒了吗?身上还有没有哪里很难受的?我给你温了一点水,你想喝一点吗?”

 

然而艾尔海森似乎烧得脑子都有点混乱,卡维起身去查看他的状况,发现艾尔海森虽然睁开了眼睛,可是那双翡翠义眼里始终没有焦距。人类青年仿佛沉浸在某个梦里,迷迷糊糊问卡维:“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烧糊涂了,艾尔海森。”卡维无奈地制止了他想要起身的动作,“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还有昏迷前的记忆吗?你在池塘里魔鳞病发作晕倒了,我给你喂了点镇痛剂,你现在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补充一下体力。”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很好。”

 

艾尔海森的神色愈发迷茫了,他继续低声喃喃道,“倒是你,醒得可真够迟的,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了,你人生里是没有守约两个字吗?镇灵大人。”

 

很好,卡维现在完全明白艾尔海森已经完全烧迷糊在说梦话了。

 

镇灵有些哭笑不得,在他告白过后,艾尔海森再没有提起过自己失约的事情,卡维原本以为他真的不在意了。看起来人类青年只是表面上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多多少少还是在抱怨他。

 

卡维既心疼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不合时宜,但他其实很喜欢艾尔海森现在这种隐隐约约有点神志不清的模样。

 

艾尔海森平时太过冷硬也太过理智了,他偶尔也希望艾尔海森能够真正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不满,或者说对他无理取闹一下。


但某位衡准官显然不会这么做,就算是辩驳自己,他大部分时候也点到为止了。虽然艾尔海森往往一句话就很足够气人了,但他其实从不刻意用语言或者行动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你先喝一点水。”

 

卡维耐下心哄他,从床头端来了糖水想要趁着他现在醒着给他灌一点下去,结果艾尔海森居然很抗拒,侧过头不肯理他。

 

“你先给我报酬。”

 

艾尔海森的语气毫无起伏,像是机器一样,面上除了高热带来的亚健康酡红,也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卡维就是能断定这家伙在撒娇。

 

“你失约又不是第一天了,我早习惯了。但那件事是从根本上来说是你的问题,而且为了这件事我可是着实吃了一些苦头,于情于理,你总该给我些补偿吧?起码这次该轮到你主动一点了,卡维。”

 

卡维心中有股违和感愈演愈烈。

 

艾尔海森似乎是沉浸在某个梦里了,神志不清间在和他抱怨自己失约的事情,但又不止于此。


似乎除了自己失约,艾尔海森还在执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并为此下意识地讨要报酬.....就像之前在梅赫拉克之庭每一次他替自己做事一样。

 

那股不详的预感再度自卡维心底升起,他下意识握紧了艾尔海森的手,低声询问道:“......我很抱歉,但你能告诉我吗?你做了什么?艾尔海森?”

 

兴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接近于诱哄了,人类青年哪怕在发烧中也没上镇灵的当。艾尔海森只是深深地凝视了卡维一眼,然后近乎耍赖一样闭上眼睛,毫无起伏道:“我累了,我要休息,晚安,卡维。”

 

“艾尔海森!”卡维焦急了起来,“别睡过去!艾尔海森!回答我的问题!”

 

一个可怕的想法自他灵魂深处冒了出来,极度荒诞却能解释眼前的一切情况。然而光是思索这个想法背后的可能性就让镇灵整个人都颤栗起来,他既是暴躁地又是焦虑地握住艾尔海森的手,放在自己额间,痛苦地低声恳求道:“求你了......回答我,艾尔海森!”

 

然而生病的人就是有某种耍赖的特权,艾尔海森闭上眼睛之后很快继续睡了过去,徒留卡维一个人在原地焦虑不已。

 

其实真相就已经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卡维只要用自己的元素力探查一下艾尔海森体内的情况立即就能验证他的猜想。

 

但艾尔海森的确很擅长用语言的力量拿捏别人,起码他那句“外来的生命力会让我身体很痛”就令卡维即使心存疑虑也根本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唯恐他说的是真的,自己的举动会令他好不容易略有好转的病情进一步加重。

 

次日清晨人类青年的高烧就退了,可他始终没有醒来,也没能再像那晚一样在半梦半醒间再开口说一句话。在极度的焦虑中卡维就这样度过了两天,他哪也没有去,就在那个小房间内守着艾尔海森。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里,急匆匆且风尘仆仆的贤者面带极其焦虑的神情敲开了卡维的门。

 

“摩西先生?您怎么来了?”

 

卡维见到人类贤僧也有些讶然,但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这几天没有去繁景之殿上班,也没来得及请假。镇灵下意识想要解释,却被摩西急匆匆地打断了。

 

“艾尔海森衡准官在吗?”

 

摩西的语气极其焦急且严肃:“他现在必须和我们去一趟权杖厅,我们七贤僧今晚必须拜谒阿赫玛尔大人,哪怕动用监察令闯宫也在所不惜。”

 

卡维刚想问出什么事情了,为何摩西如此惶急。但听了人类贤者的话他几乎是立即下意识地拒绝道:“摩西先生,艾尔海森魔鳞病发作了,他现在不可能和你们去任何地方。”

 

“我知道艾尔海森衡准官应该是病了,状态很虚弱,我现在的要求很强人所难。”

 

摩西的语气难得地不沉稳且浮躁了起来,“可是我们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只是需要一个由头而已,只要他能出面就好,我们七贤僧立誓会保护他的安全,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克奴姆突然袭击他的情况,现在真的是十万火急。您能让我起码和他见一面吗?我想只要他知道了情况一定会愿意协助我们的。”

 

卡维愈发不安了起来,他询问道:“......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摩西。”

 

人类贤僧面色惨白,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就明白眼前根本不是考虑什么“外人干政”与否的时刻。

 

摩西颤抖着说:“根据巡逻衡准官的回报......阿如边境的[秩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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