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鸟

🐱🐹不拆不逆

【维海】永恒伊甸-40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私设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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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于阿如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打响。

 

[羊之王]克奴姆毕竟是跟随阿赫玛尔征战多年的三大副王之一,即便他现在不知为何处于一种极端虚弱的状态,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而且他处于如此一个歇斯底里的状态,所用招式皆是敌我同损,天人俱灭的气势,挥斥着元素力不断在权杖厅前砸下陨坑。

 

与此相对的是束手束脚的贤者们,他们固然人数众多,实力不少不弱于魔神眷属,可这里是阿如都城中心,理智尚存的镇灵和贤者们都很清楚,如果肆意使用力量,那么不等阿如的[秩序]破灭,阿如的都城首先就要因为他们的战斗毁灭一次。

 

所幸克奴姆的精神不知为何很恍惚,时常间歇性地在战斗中发愣,嘴里发出疯狂的呓语,这给了众人喘息的机会。

 

“这样下去不行。”摩西喘气道,“克奴姆的力量其实已经很衰弱了,但这家伙知道我们在担心什么,每次攻击都不是针对我们的,都是抛向阿如的人类聚居点,逼迫我们必须完美接下他每一次攻击,这样下去我们只能疲于奔命。”

 

卡维略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也十分凝重。


克奴姆的实力远高于他的预估,但他其实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作为最接近花神的眷属,最强大的几位镇灵之一,倘若他能使用那份属于仙灵的力量,面对任何魔神眷属他都没理由落于下风。

 

可真的要在这里释放仙灵之力吗?如果,如果他方才的猜想是错误的,艾尔海森没有做那种疯狂的事情。一旦他启用仙灵之力令伊斯塔露的术法失效,仙灵诅咒岂不是会在顷刻间重燃?

 

他倒是无所谓,这条命本来就是向命运偷来的,可艾尔海森他现在病得这么严重——

 

就在镇灵陷入犹疑之际,克奴姆的又一波落石攻击袭来了,卡维下意识想举起大剑反击,然而一道破空的箭矢带着猎猎风声,直接自远方将那块巨石击得粉碎。

 

那抹箭矢上凝聚着镇灵所熟悉的力量,与此同时一个冷澈的声音直接在卡维脑海里响起。

 

“少给我在战场上发呆,卡维。”

 

“艾尔海森?!”


卡维几乎是立即不可置信地传音回去,又惊又怒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还病着!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里!”

 

镇灵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这种熟悉的焦虑感又回来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急切地盼望着艾尔海森醒来,期望他哪怕是能够自己睁开眼睛吃一点东西也好,可现在这种关头镇灵比谁都希望他很好在在床上躺着。

 

真是够了!究竟是为什么他的信徒总能准时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听起来你很生气。”

 

艾尔海森浅淡中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


“卡维,我发现每次我在危机关头帮你一把的时候,都只能收获你的诘问。别在这里废话了镇灵大人,阿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有可能置身事外吗?收收你那神明脾气,现在是展现你那过度保护欲的时候吗?”

 

卡维怒道:“什么叫我过度的保护欲?!你前几天病得神智都不清醒了!你今天醒来就敢直接加入战场,你是不是存心想我疯掉艾尔海森?!”


镇灵是真的要疯了,他当然期待艾尔海森醒过来。可是理智很明确地告诉他艾尔海森此时醒来就是不正常的,他一定是付出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代价才又能站在这里。


然而艾尔海森的语气里居然是对自己的不满?!他究竟为什么一定非要在最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

 

很好,又是这种两个人各自觉得各自有理,各自生气的情况,所幸两人也都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仅仅两三句后就偃旗息鼓,陷入了冰冷又暴躁的沉默。

 

摩西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股熟悉的元素力,有些惊喜地问道:“艾尔海森衡准官?您恢复过来了吗?”

 

“对.....我大体上没事了,只是四肢还有些僵硬,暂时不能灵活地用剑,所以只能从远处支援你们,见谅。”

 

艾尔海森冷冷道:“闲话少说,我想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克奴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战斗里精神恍惚一次。下一次他失神的瞬间在三分钟后就会到来,把握好时机,把他制服下来,我会用箭矢配合你们。没时间犹豫了,倘若今天不能见到阿赫玛尔,整个阿如都要完。”

 

摩西犹豫了一下,很快把艾尔海森所说的消息传达给了所有正在战斗的贤者和祭司。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为何艾尔海森如此能如此精准地计算克奴姆失神的时间,但这位青年衡准官所说的话就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令人信赖的魔力。

 

果然,三分钟后,克奴姆神智又恍惚了。他像是一个坏掉的法条玩偶,咋然顿在了权杖厅的半空中,早有准备的秘仪祭司和人类贤者们同时默念咒语,巨大的法阵从地面升腾而起,锁住了这位昔日傲慢又不可一世的副王。

 

克奴姆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输了,嘴里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然后被秘仪祭司们联合起来释放了一个催眠术,于阵法中狼狈地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艾尔海森这时候才拖着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权杖厅前。青年衡准官显然是在匆忙中赶来的,身上还是那件常服的黑衬衣,一点防具都没有来得及带。

 

他表情从容而平淡地对各个贤者和祭司点头示意,开口道:


“抱歉,来晚了。事不宜迟,留下几人看守克奴姆,剩下的贤者们需要立即去觐见阿赫玛尔。”

 

艾尔海森的状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大病了三天的人,虽然走路的样子明显有些僵硬,但他身上草元素力的波动强得可怕,面色也从早前病态的苍白恢复了正常的白皙,仿佛过去三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不是他一样。

 

然而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越正常,便越令镇灵感到害怕。

 

“艾尔海森!”


卡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镇灵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低声询问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魔鳞病没事了?”

 

艾尔海森承认,他方才本来打算利用镇灵的怒火达到某种冷战的目的,以回避某些问题。可卡维都这么问了,他躲无可躲,只能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我看起来很像有事的样子吗?”

 

卡维急道:“你知道我想了解的不是这个!你前几天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发病了?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没事了,你都对自己干了什么?!”

 

然而面对卡维焦急的质询,艾尔海森只是冷淡道:


“魔鳞病发作本来就没有规律可言,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镇灵大人。我只能说我现在没事了,这还不够让你满意吗?好了,快进权杖厅。”

 

撒谎,艾尔海森这家伙在撒谎。

 

镇灵明知如此,却没有办法追问,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阿如[秩序],事关一个国度的存亡,卡维只能暂且把自己的心绪按下。


众贤者已经将克奴姆封印好,但为了保险起见,几位人类贤者与秘仪祭司主动留了下来,看守这位羊之王,而剩下的贤者与祭司们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选择了继续深入权杖厅。

 

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然而当他们正在进入神座所在的殿堂时,还是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了。


……

 

权杖厅的内部还是一如既往的宏伟,殿堂内各处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象征着阿如的繁盛与富饶。


然而和从前不同的是,有粘稠的金色溪流,从大殿的最深处蜿蜒淌下,流过那些璀璨的宝石与金币,形成一条条通往神座的拜谒之路,先前不见踪影的那些副王近卫就跪坐在这浓郁如黄金般的液体中,手捧着这圣水,仿佛朝圣一般,一个个都面带婴儿般纯洁的微笑,然而个个都失去了呼吸。

 

他们全都死了。

 

“这些.....这些都是阿赫玛尔大人的血?”


有祭司发出难以置信惊呼,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碰那黄金的液体,被艾尔海森大声喝止。

 

“住手!什么都别碰!”

 

艾尔海森冷冷道:“诸位难道察觉不到这血液里满是禁忌知识的气息吗?方才克奴姆身上禁忌知识来源就是这黄金的血液,它在蛊惑人类和它们融为一体。”

 

艾尔海森说得一点没错。

 

卡维是并不信仰赤王的,即使内心怀揣着对这位赤土之王的最大尊重,他依旧自认为是花神的眷属。


然而即使如此,镇灵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黄金一般的血液在对他发出蛊惑,它散发出太阳一般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气息,不断地在众生灵的脑海间发出惑人的呓语。

 

【到这里来,到黄金梦乡里来,这是全知全能的阿赫玛尔大人所构建的理想国,这里是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的地方,你所想要的一切幸福都能在这里得到。】

 

哪怕卡维并没有赤王的信仰,他在听到此等呓语时脑海中仍然恍惚了一瞬。镇灵完全可以想象,这种东西对于真正信仰阿赫玛尔之人来说是怎么样惑人的迷药。

 

几个实力稍弱的祭司浑身一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蛊惑了,脸上流露出骇然的神情。众人于是不得不用元素力包裹着自己前行,以抵御这种在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呓语。

 

而在黄金溪流的源头,阿如的子民们终于见到了他们孤高的王。

 

那是怎样一副惊人的场景。

 

一片死寂的权杖厅内,赤色的神明被三把长枪贯穿了腹部,被牢牢钉死在了神座之上,而他的座下倒着两具形似鳄鱼与朱鹮的庞然大物的尸体,显然是昔日曾追随他的魔神眷属,[鳄之王]与[鹮之王]。


这些强大的生灵曾是阿赫玛尔最强力的拥簇,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然而在赤色王者的生命尽头,在他终于试图放弃自己僭越的理想之时,他的眷属调转了自己锋利的刀口,刺向了某位高傲的王。

 

这是某位狂妄魔神的末路,也可以说是阿如的终局。这个离奇的幻梦始于不合时宜的狂信,终于不期而至的背叛。

 

无论是人类的贤者还是秘仪祭司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唯有艾尔海森在一片肃穆中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阿如的贤者们,你们终于来了。”

 

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阿赫玛尔率先开了口。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王已经十分虚弱了,但即使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赤色的神明用他那包含威严的黄金眸扫过因为过份震悚而无法开口的众人,露出一个悲伤的神情,他低叹道:

 

“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抱歉,我的子民们,让你们见到我难堪的样子了。”

 

“阿赫玛尔大人!还请您不要移动,我等马上为您治疗。”

 

直到阿赫玛尔这句充满歉意的话音落下,众位贤者才仿佛被点醒了一般,从不可置信的呆滞中恢复了行动能力。


祭司们几乎是立即想要行动起来,前往阿赫玛尔的神座协助自己的王拔除钉在他身上的长枪,却被阿赫玛尔一个手势拦住。

 

“不必徒劳了,贤者们。”

 

阿赫玛尔淡淡道:“虽然没料到克奴姆他们最后的背叛,但是肉体上的穿刺对我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我本来就要死了,我的骨血已经被禁忌知识污染,我的神识已经被黄金梦乡撕裂,以至于我再无法分心去维持阿如的秩序......我的孩子们,阿如马上要毁灭了,很快。”

 

这冲击性的信息让在场的所有人类贤者与祭司脑海一片空白,在这位沙漠最强大的神明面前,无论是地位多么崇高的人类都是孩子。


但现在如今他们的神,他们的保护者,他们的“母亲”却对他们说:“孩子们啊,我们的家园要毁灭了。”

 

半晌,还是卡维颤抖着问道:“阿赫玛尔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也来了,娜布的孩子。”

 

阿赫玛尔的视线投射到卡维身上,他的状态很差,略微有些失焦的黄金瞳似乎这时候才终于察觉镇灵的存在。他低叹一口气,以一种无奈又悲凉的语气自嘲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狂想的破灭罢了。娜布的孩子,你还记得吗,我曾经与你说过,阿如并非我设想的理想国,而我设想了一个新的办法,构建真正的理想乡。”

 

卡维点点头,低声道:“记得。”

 

阿赫玛尔淡淡道:“阿如是乐土,然而生活在阿如之上的生灵们却依旧被旧时代的规则所禁锢着思想,他们活下秩序下,却依旧无法忘却灵魂里生而具有的歧视,偏见与蒙昧,要解决这一切,唯有[教化]。”

 

“如何进行[教化],这是我自阿如建立起的那一刻就开始思考的命题。我花了三年时间于权杖厅内潜心研究,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让我的子民们进入我的精神,与我一同分享我的智慧。为了达成这一点,我将我的智慧抽离了骨血,以我原本的神躯为基石铸就了阿如的浮空都城,而我的灵魂则用于构建黄金梦乡,这是我构思的真正的理想国,人与人之间不存在隔阂的完美世界。”

 

卡维小声道:“您失败了?对吗?”

 

“不,我成功了。”

 

阿赫玛尔的黄金瞳中燃起了如尘暴般的疯狂,光从眼神来看,他好像又是数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沙漠王者。

 

“我完全成功了,我成功地搭建起了黄金梦乡。那里虽然是虚幻的世界,但一草一木都是如此鲜活,沙狐在绿洲的草地上奔跑,驮兽在沙丘上低鸣。我甚至已经为黄金梦乡设置好了入口,凡是沙漠子民,无论是信仰我的,信仰花之女主人,亦或者信仰草木之皇女的,只要心向理想国,饮下我的血液之后即可抛却凡尘的肉身,在永恒的梦乡里得享安宁。早在花神诞祭之时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秋祭一到,我便向阿如的百姓公布这个好消息,让愿意融入理想国的沙漠子民们都迁居入黄金的梦乡。”

 

镇灵震悚起来,他忽然察觉到今日的一切并非是没有预兆的。原来早在数月以前的花神诞祭,一切就已经埋下了祸根。阿如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幻梦而已,只是在其中做梦的人迟迟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的残酷。

 

卡维激动起来,他几乎是质问道:“可您最后没有在花神诞祭上公布任何消息,为什么?!”

 

他的口气绝对可称得上是僭越,然而现在镇灵已经无法考虑那么多礼节的问题了。


无穷无尽的悔意和震怒开始在卡维的心中涌现,无可抑制地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在花神诞祭就得知了赤王要建立这荒唐的黄金梦乡会怎么样。

 

无论他还是艾尔海森都绝无可能赞同这疯狂的理想,他会带着艾尔海森远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去哪里都好,须弥的另一半雨林,枫丹,璃月,甚至稻妻,只要能逃开这荒唐的噩梦,跑去哪里都可以。

 

不,不止是他和艾尔海森,还有阿如的百姓们。卡维绝不相信所以沙漠民都会心甘情愿融入那黄金梦乡,固然有人愿意溺于甜美的梦境于虚幻中追寻美好,但总有人愿意直面现实的惨淡而活得精彩。

 

阿赫玛尔当然察觉到了卡维话中的指责之意,他自嘲地闭上双眼,抱歉道: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花神诞祭的当晚我将黄金梦乡构设完毕,兴致勃勃地想要同我的子民们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而我化身为一介凡人走在阿如繁华的街道上,恍然间却只感到了无尽的陌生感。我脑海中的花神诞祭依旧是瓦力·伟杰的时候,与娜布共度的那般。可是数百年过去,庆典早就改头换面,一切熟悉的风景和习俗都不见了。这欢庆的氛围依旧,但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我忽然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与茫然,于是独自回到了权杖厅中,审视我自认完美的黄金梦乡。”

 

“我这才发现,我自以为妙不可言的黄金梦乡中的一切,都只是在还原我记忆中的瓦力·伟杰。无论是我在黄金梦乡中设下的秩序,还是一手播种的一草一木,一切看似是为了塑造理想国,而实际上我所想的不过回归到数百年前我与花之女主人,草木之皇女一同论道的乐园。这根本不是我和娜布所想要的理想国,只是一个满溢着虚伪的梦罢了。”

 

“然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想要回头已经晚了。黄金的梦乡已经构建完成,我的神识不可能同时存在与虚幻的理想国与现实的阿如,我的灵魂被撕裂了。再加上长期滥用禁忌知识,这些世外的猛毒终于自我的骨血腐蚀进了我的灵魂缝隙,等我察觉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阿赫玛尔大人.....”

 

难以言明的苦涩在瞬间弥漫了所有人的舌尖。在阿赫玛尔说出“一切已经晚了”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类贤者与秘仪祭司骤然意识到,尽管他们的神现在仍在此地,但沙漠无神的岁月已然开启了。

 

在经历了三年如同泡沫般梦幻且易碎的被神明所护佑的时光之后,沙漠子民们即将迎来漫长的,无神的岁月。从今以后,每一个沙漠的子民都是初出襁褓的婴儿,远离了神明如同母亲般无条件的宠溺与护佑,将赤裸裸地面对大地上一切灾难与恶意。

 

而他们作为百姓们的贤者,阿如的执政官,人类中的先知与引路人,被迫率先成长起来,引领沙漠子民们渡过难关。


可,面对天灾,即便是人类的贤者也不过无助的孩子,他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又要怎么去做?

 

半晌,艾尔海森无情地打破了这充满伤感的沉默,他淡淡道:


“为命运伤感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做,阿赫玛尔大人,请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还有多少时间。”

 

阿赫玛尔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中流露出某种欣慰的神情,似乎在为人类中仍有清醒者而感到高兴。


这也是第一次,这位孤傲的神明头一回露出了某种可称为愧疚的表情,他悲哀而平静地说:

 

“阿如的秩序和黄金梦乡已经崩塌了,我所创造的理想国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今夜是我能维持自己意识在现实中清醒的最后一晚,而二十一天是阿如子民的最后时限。”

 

“还剩下二十一天时间,我将彻底死去,而阿如的秩序与黄金梦乡将彻底崩塌,届时我死去的亡语将毁灭整个阿如都城,波及范围会广及整个沙漠。沙漠的子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在这二十一天内远离阿如都城,向雨林的方向迁移。“

 

“而我死后,禁忌知识宝石想必会再度散落沙漠吧,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今夜我会尽可能地将禁忌知识宝石唤回我的体内,但毕竟我的神识已经很衰弱了,所以我也无法保证能唤回多少。在我死后,沙漠想必将面临巨大的灾难吧,数以百万计的沙漠子民,只有拜托你们了。”

 

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灾难的岁月要开启了。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要完成阿如近百万沙漠百姓的迁移,期间还要面对沙漠里狂暴的魔物以及禁忌知识的侵扰,这注定是条充满血与泪的旅途。

 

光是想象这场即将到来的旅途的艰难就让卡维浑身颤栗,镇灵在无助中下意识用视线追逐艾尔海森的面容。却发现他的人类信徒镇定得可怕,那双翡翠义眼中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有点只是微不可查的悔意。

 

.......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了,只是没有猜到是现在。

 

就在众人因为即将面对可怖的灾祸而感到茫然之际,巨大的爆炸声忽然从权杖厅外传来。

 

摩西率先从悲伤中苏醒过来,惊疑不定道:“怎么会有爆炸声?!外面发生了什么?!”

 

有祭司尖叫了起来:“整个权杖厅都在摇晃!这里要塌方了!快逃!”

 

的确如此,随着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天穹砸下,权杖厅在剧烈的冲击之下落石不断,连支撑着宏伟殿堂的巨柱都出现了显眼的裂痕,想必很快这里就会彻底塌陷。

 

根本没时间犹豫,数位贤者护着实力稍弱的秘仪祭司赶紧沿着最初进入神座大厅的主路撤离。卡维也下意识张开了自己的羽翼,护住了艾尔海森,然而他犹豫了一下,居然回头望向神座所在的方向,因为阿赫玛尔还被钉在神座之上,动弹不得。

 

.......镇灵承认,方才的某一瞬间,他一定是有那么一刻恨上了这位自己母亲的挚友,沙漠里最疯狂的神明。但本性中的善良到底让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赤王就这样被砖瓦掩埋。

 

艾尔海森看穿了卡维的意图,他愣了一下,旋即为镇灵的行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低声劝道:“走吧,卡维,你救不了他。”

 

阿赫玛尔同样愣住了,旋即流露出一丝苦笑:“你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卡维。但你不用过来,塌方杀不了我。而你费力把我这具躯壳搬出去也救不了我,我就在这里结束吧,我需要交代的话已经说完了,”

 

赤色的神明低叹一声,信手挥出一道赤色的匹练,将大殿的所有人都送出了权杖厅的范围内。

 

爆炸声越发激烈,而大殿内的落石也是簌簌不止,滚落的建筑碎片砸下来,毁坏了权杖厅内那号称常燃不灭的火种的机关,“忽”的一声,整个大殿都陷入了黑暗中。

 

阿赫玛尔忽而就无声地笑了。

 

果然,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恒常不变的。

 

哪怕是自以为最高洁而狂妄的理想,最终也在时间的长河中化为了可悲的思念。

 

“抱歉,最后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人类的贤者们。还有你,娜布的孩子,我很抱歉,没能如约给你和那个人类的孩子一段幸福的人生。”

 

这位孤独的王在被黑暗淹没前低声喃喃。

 

 

TBC

 

 

 

 

 

*不想写这么多剧情但是仔细想想没得删(。

 

毕竟赤王真的是永恒伊甸中非常关键是一个人物......基本上可以说牵动了整个沙漠的命运,仔细想想他的落幕还是应该写的仔细一点。

 

本章内含我对赤王个人的解读,以及.....可能有一些美化/其他方向的解读吧,毕竟游戏文本来说赤王是没有被背叛的,三大副王都只是进献谗言,融万千智慧于一体创造黄金梦乡是阿赫玛尔自己的选择,他做出这一切是没有犹豫的。

 

这里我写了他反悔了导致黄金梦乡失控,可以理解为美化,可以理解为我把他往仁慈或者软弱的方向塑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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