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永恒伊甸-42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私设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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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灵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喉头最后只能发出破碎的喘息。
尽管手臂没有什么力气，艾尔海森期间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的神明。
人类青年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尽管说出了如此残酷的事实，对自己做出了如是残忍的事情，他似乎既没有多少对自己多舛命途的哀怜，也没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怒。
只是他俯下头，闻着卡维发丝间那股浅淡的蔷薇芬芳，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
“虽然现在一切并非我所愿。”艾尔海森想，“但起码这下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卡维花了很久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镇灵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端丽的脸上几乎只剩下了被苦痛折磨后遗留的麻木。他看着艾尔海森凝视着他的淡然的表情，哪怕知道自己的信徒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与他重逢，心底最深处依旧无可抑制萌生了扭曲的恨意。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你要用如此高昂的代价拯救一个并不相配的神明？”
不.....又或者这些都不是他想诘问的，他最想诘问的是自己，他心中始终有个讥讽的声音在大笑。
【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救不了他？你这个伪善的镇灵。】
卡维眼角都是绯红的，脸上也全是泪痕。艾尔海森想要抬手帮他擦拭，却恍然察觉如今自己的手背上爬满了难看的灰鳞，他下意识想要藏起来，却被卡维捏住了手腕，死死地握住。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艾尔海森？”
卡维握着艾尔海森的手，尽可能维持一种稳定的情绪向他询问：
“如果你提前告诉我....起码在阿赫玛尔大人还在的时候，我有机会询问他，说不定我们身上还有别的什么解法。”
“如果阿赫玛尔真的有妥善的解法，三年前就该告诉你了。”
艾尔海森极其平静又残忍地指出：“所谓魔神，不过是提瓦特大陆上一种更强大的生灵，赤王正是如此。阿赫玛尔救不了我们，甚至救不了自己。人想要违抗命运，唯有依仗自己的智慧。”
“........那你也该告诉我，我是你的恋人，我有权利知道这些。”
艾尔海森那双无机质的翡翠义眼中写满了冷淡，语气里也毫无起伏，他很平静地发表自己的不解：
“卡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明白告诉你的必要性在哪，你又无法改变过去。所以，别用这幅愚蠢的表情看着我，我的镇灵大人，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卡维：“.......”
镇灵在默然中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对........他恨的就是艾尔海森这幅对自己的一切都毫无所谓的模样。
卡维已经察觉了，自己的信徒其实和自己一样本质上都是一个混蛋，他不愧是自己一手塑造的人类，甚至混账的方向都如此相似。
艾尔海森在三年前曾经愤怒地斥责镇灵的傲慢，说他身为神明自以为能掌控一切，擅自替人类少年安排了他此后的人生。然而艾尔海森其实也是一样的，他在沉默中做出了自己以为最妥善的抉择，替镇灵规划好了此后的命运，并打算用谎言粉饰一切。
如果阿如的[秩序]没有这么早就崩塌，他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瞒自己一辈子？艾尔海森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看着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然后在无知的幸福中陪伴他度过短暂又虚幻的一生，再被他用自己的死亡安排着稀里糊涂去到雨林，然后庆幸好运又一次帮自己躲过了沙漠的灾祸。
哦，对了。以他这种愚蠢又贪心的性格和镇灵浪漫的天性说不定还会在提瓦特的大地上继续寻找艾尔海森灵魂的踪迹，在茫茫人海中怀揣着一丝希望试图寻找他的轮回转世，孰不知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的灵魂早已消弭于大地。
你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吗？艾尔海森？
“够了，你身体状态不好，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你吵架。”
卡维强忍着自己心底的怒意和对未来的恐惧，沉声道：“回答我，你现在身体是怎么回事，你还有多少时间。”
艾尔海森体内堆积的禁忌知识余毒早已足够杀死任何一个人类，可他的的确确还活着。自己的人类信徒如今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他既虚弱，又强大。
今夜制服克奴姆之时，虽然艾尔海森只是从远程射箭协助，卡维依旧感觉到他那可怕的实力，如果当时不是他自暗处一箭钉穿了克奴姆的肩骨，恐怕光凭束手束脚的贤者和秘仪祭司们要摆平这位副王还要多花不少气力。
然而与他实力相对的是他身体的孱弱.....卡维没有忘记，刚刚他甚至一度维持不了自主呼吸。
听到卡维的质问，艾尔海森不自然地微微移开了自己原本凝视着卡维的视线，唯独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镇灵被他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气笑了，他原本还在痛恨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长进，其实艾尔海森也不遑多让，这么久了，他想要隐瞒或者对自己撒谎的时候还是老一套。
“艾尔海森！”
卡维几乎是怒极而笑，他颤抖着开口，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自己语气里有多少悲凉。
“你非要这样对我吗？在你眼里我已经无能到连你身体状况都不配知道了吗？是的，我隐瞒了你仙灵诅咒的事情，但起码我从来没有在我身体情况上撒过谎，现在看来我最大的错误不是没有告诉你仙灵诅咒，而是一开始就不该告诉你我当年在欣提营地受了伤。”
“好吧，我告诉你，虽然没什么好说的。”
镇灵口气中的悲凉到底让艾尔海森无法忽视。他叹了口气，最终低声交代道：
“为了活下来，在阿如这三年里我窥探了阿赫玛尔的智慧，改造了自己，使禁忌知识更好地成为我灵魂一部分。而我的身体在写入阿如的秩序后，对禁忌知识的抗性也要比寻常人类强得多。原本以我的预计，在阿如的[秩序]下，我起码有近十年的安稳日子。”
卡维颤抖着问：“.......那现在呢？”
艾尔海森道：“两三年。或者如果去到雨林后能好好养着，四五年总是有的......我承认这几天阿如的秩序崩溃给我带来了不少影响，可如你所见这具身体倒也不至于立即崩溃。只是我的确需要花时间适应一下[秩序]崩塌后真实的世界。”
然而镇灵看向自己信徒的眼神仍然充满着质疑，卡维似乎不愿相信艾尔海森的一切鬼话了。
“别对我说谎，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卡维，我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你预设我会说谎，就不要向我提问。”
卡维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发抖。然而忽而艾尔海森又躬身剧烈咳嗽起来，镇灵的心几乎要被吓得跳出嗓子眼。他几乎是下意识把艾尔海森圈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开始给他草元素力。
愈是到这种时刻镇灵才愈是察觉他的信徒其实虚弱得可怕，他的腰肢纤细得根本不正常，胸膛因为难以平复的喘息剧烈起伏着，趴俯在卡维怀里不断痉挛。
那双翡翠义眼里再一次流露了某种恐慌以及不可置信，艾尔海森喃喃道：“......阿如的[秩序]完全塌陷了？”
卡维愣道：“你说什么？”
然而几乎就在镇灵的话刚刚落下，窗外就传来了更剧烈的爆炸声。卡维和艾尔海森在震悚中向窗外望去，发现阿如那座浮空都城完全爆炸了，炽烈的火光在半空中如云般舒展，把夜晚漆黑的阿如硬生生点亮如白昼。
然后，天空开始坠落黄金色的雨。
卡维和艾尔海森的面色几乎是在同时惨白了起来。
阿赫玛尔说过，阿如的浮空都城是由他的神躯改造的，而他的骨血正是黄金梦乡的入口。如今浮空都城爆炸，阿赫玛尔被禁忌知识浸透的血液化为黄金的雨坠落于大地，这是要将阿如的百姓们活生生卷入黄金的梦乡。
“快去，卡维。”
艾尔海森奋力推开了紧抱着自己的镇灵，他低声喘息道：“让我缓一缓，我休息一会也过去，必须有人处理这些禁忌知识，光凭阿如里那些贤者的力量不够。”
镇灵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然而听了艾尔海森后半句话，卡维寒声道：
“够了，艾尔海森，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也不许去。阿如再糟糕，缺了你也不会立即就毁灭。你总说我对你过度保护欲，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我不指望你这个混账相信我的力量了，起码认清你自己的身体状态。”
艾尔海森怔住了，卡维一辈子都没对他说过像今天这么多的重话。
既不是从前在梅赫拉克之庭那种嬉闹式的辩论，也不是在阿如告白后那段时光里调情般的互呛。他真的生气了，怒意如今正在镇灵那双殷红的双眼中熊熊燃烧着，卡维的气势从未如此盛气凌人过。
说起来，镇灵对外一贯都是极度优雅且温和的，无论是对谁都是这样。艾尔海森能把他逼成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某种溺爱导致的特权。
意识到这一点的艾尔海森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无其事道：“我知道了。对了，你现在可以不受限地使用仙灵的力量了。去吧，注意安全。”
卡维愣了一下，下意识舒展开了自己的羽翼，从艾尔海森房间的小阳台直接飞了出去。天理的诅咒符文依旧铭刻于他的羽翼之上，只是都彻底沉寂了下去，化为了最初在梅赫拉克之庭，还未与艾尔海森相遇之时的状态，再没有任何撕裂般的痛楚从灵魂深处传来了。
不，也许痛楚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再是对自己灵魂，而是针对自己心灵的折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信徒比天理更厉害，天理顶多让自己身死魂灭，艾尔海森做的事情却足够让自己活着陷入不可超生的地狱。
卡维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脑海深处那些难言的恐惧感，负罪感，和懦弱全都压回去。艾尔海森是为了他做出这一切的，他还记得自己仍然欠自己的恋人一场婚礼。
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和艾尔海森一起从阿如离开。
卡维询问道：“......你，没有隐瞒我别的事情了吧。”
“没了。”艾尔海森淡然道，“你把我身上的秘密都抖干净了，你满意了吗？镇灵大人。”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艾尔海森。你身体状态很差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但你也不要继续激怒我。”卡维冷冷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直到我回来为止，别让我在战场上又看到你。”
镇灵深深凝视了自己的信徒一眼，似乎是给他某种警告，又或者是最后通牒。语毕，卡维张开羽翼，向着阿如灾祸的中心飞去。
艾尔海森轻轻叹了一口气，吃力地撑着自己的身子来到阳台边，他这回的确没有再逞强了，或者说再也逞强不动了。他只是用自己那双翡翠义眼追逐着卡维的远去的身影，眼底满溢着某种过激的痴迷与疯狂。
说起来这就是他一直想看见的，真正的卡维。
镇灵之中最接近花神的存在，第一王座下天之使者仙灵的末裔。如此强大的，耀眼的，兼具神灵暴虐与仁爱的，只属于他的神明，如今终于不用再受任何东西的束缚，得以肆意展现自己耀眼的光芒。
现在他终于看见了，也算夙愿得偿，没什么遗憾了。
“今夜是我最后一次说谎。”艾尔海森低低地笑了起来，说不清是无奈还是疯狂，“你有权恨我，但我不会道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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