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鸟

🐱🐹不拆不逆

【维海】永恒伊甸-43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私设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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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沙漠中离奇的幻梦以背叛者的诅咒彻底落下帷幕。

 

[羊之王]克奴姆挣脱了秘仪祭司们的束缚,这位癫狂的副王在自己生命最后发出肆意而又讥讽的大笑。

 

克奴姆森然道:“卑贱的人类,你们以为你们跑得掉吗?背叛了阿赫玛尔大人最初理想的贼子们,你们全都要沉入黄金的梦乡!”

 

然后,这位副王以自身引爆了阿如浮空都城,大赤沙海的中心下起了黄金的血雨。

 

尽管卡维当时已经尽可能即使地赶去了,并连同阿如的贤者们对爆炸后的浮空都城施加了封印,但金色的,饱含着禁忌知识,孕育着黄金梦乡的血雨还是不停地落下。

 

拥有神之眼,或是能操纵元素力的生灵多少还能抵抗,普通百姓则在接触阿赫玛尔血雨的瞬间被溶解了灵魂。他们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姿势和表情,或惊恐,或挣扎,或宁静,或茫然,就这样进入了黄金的梦乡,只余肉身的残骸遗留在大地之上。

 

仅仅是三天,阿如中原本有数百万之众的沙漠子民折损过半,只余不到百万之数。

 

不止如此,都城爆炸的余波引发了大地的震颤,又不知掩埋了多少性命。倒坍的建筑下到处都是断臂残肢,逝者的遗骸腐烂在大街上,成为疾病的温床。城市沟渠和水道里残余的黄金血水还在诱惑着劫后余生的沙漠子民,鼓动他们投入黄金的梦乡。

 

阿如已不再适合生存,这里是人间炼狱,想要活下去,唯有逃离。

 

焦头烂额的贤者们一边安排阿如都城内的救灾事宜,一边试图与外界联系传递求救信息,然后他们便有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贤者们藉由秘法与大慈树王取得了联系。

 

雨林的草木之皇女已经得知了阿赫玛尔的死讯,以及沙漠的禁忌知识灾难。她正在积极以自身力量为沙漠谋求解决办法,并表示愿意对阿如伸出援手,接受所有受灾的沙漠民。

 

而坏消息....其实也称不上坏消息,只是一个事实。

 

大慈树王是提瓦特世界树的化身,是雨林的神明。她的第一职责是守护世界树的安危,保护雨林的子民,然后才是对沙漠百姓伸出援手。

 

而根据树王从雨林方向对沙漠的观测,整个沙漠已经被弥漫着禁忌知识气息的黄沙笼罩了,且有不断向外蔓延的趋势。因此她首先会联合雨林教令院的贤者们构建防沙壁,阻止禁忌知识的黄沙自沙漠蔓延至雨林,然后才是救援沙漠子民。

 

然而阿如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沙漠百姓在原地等着救援,必须先行迁徙。

 

这注定会是一场血与泪的征途,因为即使遭逢灾难,阿如幸存下来的百姓依旧有近百万之众。这近百万的阿如子民中,拥有神之眼者刚刚过万,在神之眼持有者中实力足以应对禁忌知识带来的灾难者则更少。

  

况且,数以百万的沙漠子民可不是战士,而是平民,且里面不乏老弱病残。要护着这样一队人在不足三周内走完大赤沙海到雨林的旅途,几乎可称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贤者们很快就做出了决断。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阿如的星火得以延续,他们将把阿如的百万子民拆分成七队,每个贤者各领一路,从阿如出发,沿不同路线向雨林前进。阿如现存的祭司和衡准官,未曾如同三副王一般背叛的魔神眷属,都被平均划分到各队里,将担任起这场漫长旅途中开拓者和守护者的职责。

 

然而在对迁移队伍的人员名单进行安排时,卡维和艾尔海森又起了争执。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因为仙灵之力得以解放,卡维几乎是整个阿如里唯一一个可以一定程度应对禁忌知识的生灵,威信被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而当他拿着迁移队伍的人员名单找到负责相关事宜的衡准官时,对方被镇灵慑人的气势吓得几乎要同意他的一切要求。

 

“艾尔海森为什么在开路的队伍里?”

 

卡维寒声道:“我记得我应该和你们说了,他魔鳞病的情况很严重,不适合上战场。立即给我把他给改换到守卫的队伍里去。”

 

那位衡准官战战兢兢地说:“可,可是。开路队伍的人员安排是摩西贤者亲自定下的,而且当时艾尔海森衡准官自己也在场,他没有反对这个安排。”

 

卡维感觉自己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白。

 

阿如爆炸的那夜,镇灵得知了一切残酷的真相,过去数月那幸福生活甜蜜的外衣就这样被无情的撕开,留下一地狼藉。自己的信徒为自己吞服了禁忌知识的毒药,能够停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不过几年有余。

 

虽然艾尔海森一再声称他的身体经过改造,对禁忌知识有很强的抗性,且拥有很强的力量,但卡维又不是傻子,能感知到他的虚弱。镇灵现在最后也是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把他带到雨林去,期待着雨林的大慈树王也许会对禁忌知识有更深的了解,解开这个无解之结,或是雨林温和的环境能让他好好养养身体,多延续几年性命。

 

为此除了救灾以外的空余时间里卡维几乎都在昼夜不眠地翻阅[图书馆]寻找禁忌知识相关的书籍,试图调配药物清理艾尔海森体内残留的那些禁忌知识余毒,让他寿命延长一些。

  

可艾尔海森这个混蛋几乎是完全无视了他的心意。

 

在阿如[秩序]完全崩塌的那一夜他的确是因为太过虚弱什么都没做,等他适应了魔鳞病后就那样若无其事地恢复了衡准官的工作。阿如现在的确处于危难关头,卡维根本没理由阻止他,于是一些计划类的工作就让他去了。

 

可到底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之前的不作数,现在立即把他给我改放到守卫的队伍里。”

  

卡维沉声道:“我不知道摩西和艾尔海森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不接受这种安排。本来开路的队伍里我一个人作为主力就够了,只是需要一些祭司和衡准官辅助我进行一些战斗,或是提供秘法的援助而已,根本用不着艾尔海森。”

 

那位衡准官被卡维的气势所迫,几乎都要同意这种更改了,战战兢兢地去摸自己的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摩西和妮露恰好走进了这临时的指挥帐营。

 

人类贤者几乎是立即冷下了脸,沉声道:

 

“卡维大人,我们敬重您身为花神眷属对阿如提供的帮助。但艾尔海森衡准官是阿如的战士,您无权对他的岗位安排指指点点。现在是战时状态,只要还有力气战斗的人都必须战斗,这是原则问题,不可能因为您是镇灵大人就给您开例外,而且现在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安排。”

 

“摩西,你分明很清楚,艾尔海森根本不适合这种危险的工作。”

 

卡维不可置信地瞪了回去:“就算不论魔鳞病,他是个残疾人,平时基本上都是靠宝石机械才能正常生活的。现在沙漠里到处都是禁忌知识,迁移路上没法及时对他身上那些宝石机械进行维护,一旦这些东西在战斗中出了什么问题,他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你却把他放进开路的队伍里?”

 

摩西刚想反驳他,说现在就是这种危急到什么都没法考虑的关头。艾尔海森冷淡却饱含怒意的声音却率先在临时营帐里响起了。

 

青年衡准官极其冷漠地说:“很好,卡维。你说得一点没错,我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残疾人。一个在前几天于权杖厅一箭刺穿克奴姆肩骨,但还是被某位高贵的大人固执地认为连自保手段都没有的残疾人。”

 

卡维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一半,镇灵缓缓回头,这才发现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营帐里,满脸都是嘲讽的神色。

 

此刻察觉自己的失言已经晚了,卡维只得焦急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尔海森,我只是希望你在迁移过程中能去一个安全些的地方......算了,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允许你出现在开路的队伍里!”

 

话到最后卡维干脆自暴自弃了,态度也冷硬了起来。艾尔海森被他这幅态度激得冷笑了起来,他怒道:

 

“你真是毫无长进,卡维。我本来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多少学会了尊重我,可你看起来根本没有,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别人的决定肆意更改。你觉得我无法自保?是你镇灵的力量给予你的自信吗?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打一架?要是你输了,你就给我调去守卫的队里,反正在某位大人看来那是个好地方。”

  

“如果你非要我用这种方法阻止你的话,艾尔海森。”

 

最糟糕的是卡维居然真的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在镇灵看来如果这样就能改变艾尔海森的想法也不失为一种好主意,而艾尔海森显然察觉了他的意图,冷笑中流露出了更多的怒意。

 

最终是妮露先忍无可忍了,一向温柔的镇灵少女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好脾气。

 

“够了,现在是什么关头了,二位非要在这种时候吵架吗?”

  

妮露寒声道:“卡维大人,我知道您担忧艾尔海森先生的状况。可要去开拓的队伍是艾尔海森先生自己的意志,不管您是他的谁,都无权轻易更改他定好的抉择。”

 

“还有艾尔海森先生,你非得这样说话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您就不能好好解释您自己的想法吗?!”

 

少女的怒意让营帐内鸦雀无声,但也许妮露才是现状下唯一冷静的人。

  

半晌后,自知理亏的二人各自散去,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只是再没有对彼此再说过一句话。

 

在阿如的时光太过美好,以至于卡维和艾尔海森都忘了,尽管他们的理想,他们的本质,他们的灵魂是如此高度的相似,可是分歧才是他们生活的底色。

 

这熟悉的冷战的感觉,到仿佛是回到了过去,但又和过去不太一样。尽管无论卡维和艾尔海森谁都不愿意先在语言上松口,在精神上高度疏远彼此,可身体和行动上却依旧是紧密相连。

 

卡维依旧定时定点地给艾尔海森煮药,监督着他喝下,然后在晚上用元素力试图帮他压制体内的魔鳞;艾尔海森也面无表情地接纳了这一切,平静地把药都喝下去,在夜晚对卡维输过来的元素力来者不拒。

 

他们只是不说话而已,生活上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亲密了。而且二人终于发现似乎即便脱离了语言他们依旧能深刻地理解彼此一举一动的含义,或者说正是因为过于了解且爱着彼此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他们的灵魂过于契合了,可天理并没有为他们设计一个足以容纳他们契合灵魂的命运容器。

 

.......

 

在沉默中,又过去了三天,时间来到了大迁移的出发前夜。

 

这次迁徙,尽管无论是物资,人员,或是信心上的准备都仍不充份。但阿赫玛尔所说的二十一天最终期限只余下了十五天,无论如何也不可再拖了。在一片悲怆的氛围里,阿如的子民们在断壁残垣里度过自己与这片昔日乐土的最后时光,和灾难中逝去的亲友,和阿如辉煌的过去告别,准备迈向未知的无神岁月。

 

而在临时扎起的营帐里,阿如的英雄们甚至没有时间悲怆,依旧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准备迁移的诸多事宜。起码艾尔海森还挑着灯在烛光下继续计算多种可能的迁移路线。

 

虽然大体上定下了七条迁移主线路,但考虑到此后在沙漠中会遇到的危险,仅仅七条主路线显然是不够的,这几天和诸多贤者的对话下来,艾尔海森发现众人逐渐都有了某种化整为零的共识。即为了最大程度保证有人能活下来,七条主路线根据情况会继续分裂出无数零碎的小路线。

 

十数万民众集中在一起乌泱泱地在被禁忌知识席卷的沙漠里行走属于自杀行为,三年前在欣提营地的遭遇已经论证了这一观点,根据后续情况分裂成无数小队才更有希望活下去。

 

只是阿赫玛尔死后,原先他以禁忌知识创生的绿洲全部消失了,有的甚至化为了魔物的巢穴。因此阿如的地图变得非常不可靠,艾尔海森不得不找出许久之前的沙漠地图进行比对计算,尽管已经分了不少任务给其他衡准官,但这骇人的任务量对他来说依旧构成了某种负担,起码他现在在案头看着这些地图,脑袋疼得厉害。

 

卡维今天也忙得厉害,毕竟是在阿如的最后一天。作为阿如目前最强的几位魔神眷属之一,他和阿如的贤者们不得不出面宣讲,鼓动绝望的阿如百姓。

  

这是摩西的主意,因为比起物质的匮乏,人手的缺失,没有希望才是这场迁移最大的问题。很多百姓在阿如毁灭后没有被天灾打倒,没有卷入黄金的梦乡,反而是自杀了,仅仅是因为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繁华破碎。

 

说起来,阿如的贤者们向百姓们隐瞒了关于阿如毁灭的真相。

 

虽然现今一切绝非那位孤高的王者所愿,但阿如如今如图人间炼狱般的现状的确是赤王的狂想破灭后导致的。但在贤者们的授意下,祭司和衡准官的口径统一改成了:

 

【疯狂的三大副王背叛了阿赫玛尔,将黄金的毒向沙漠的大地倾倒而下,阿赫玛尔为了保护沙漠的子民们陷入沉睡,为众人换得一线生机,只要沙漠子民能经受住考验,呆到赤王苏醒,美好的日子会再一次来临。】

 

贤者的意图非常明显:很多沙漠人从一出生就信仰阿赫玛尔了,事到如今如果告诉他们眼前这一切都是阿赫玛尔造成的,他们一定会在顷刻间就丧失求生的信念,那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艰难旅途?

 

可艾尔海森在会议上表达了对这个观点的激烈反对。

 

艾尔海森冷酷地认为,迁徙不是过家家,无论再怎么计划周全,中途一定会有人死去,考虑到沙漠里现在禁忌知识肆虐的状态,恐怕到迁徙最后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活下来都谢天谢地。虚假的希望不足以支撑这趟艰辛的旅途,而对已逝神明的狂信也会招来灾祸。

 

最好的抉择应该是公布一切真相,接受不了要死要活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唯有想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踏上迁移之路。

 

他的观点一如既往地过激,于是几乎是立即收获了大量诸如“无情的疯子”一般的怒骂。如果不是卡维这几天靠着自己的力量在阿如中建立了足够的威信,出言喝止了讨论,恐怕艾尔海森受到的就不止是质疑了,但即使如此,那些冰冷的视线还是投射在了艾尔海森身上。

  

说实话,艾尔海森不在意他们的对自己的看法,从一开始他就是人群中的异类,这点从未变过。

  

他在意的是卡维,镇灵终究是花神的眷属,他因为自己的仁善被卷入这次征途,绝不该为阿赫玛尔的错误买单。这些沙漠人顽固且不合时宜的脆弱信仰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灾祸。

 

脑海因为思考越发疼痛得厉害,艾尔海森不得不在桌面上趴俯了下去,试图减缓自己的疼痛。他恍然察觉今天卡维似乎忙到没来得及给他送药,而他自己也根本忘记了去准备一些应对魔鳞病发作的镇痛剂。

 

他的生活里似乎已经习惯了某位镇灵的存在,即使自己和他因为冷战不发一语,但当卡维真的缺席时,他的生活似乎还是如同缺了某个关键零件的机械,哗啦一下散了遍地。

 

冷汗一下子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整个人都虚软得发抖,艾尔海森感觉自己的喘息在逐渐微弱,而且耳边逐渐响起了诡异的呓语,这是魔鳞病发作的征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逐渐被从这具躯体里抽离。

 

“....怎么没人给他送药?!我中午不是拜托了一位祭司先生吗?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麻烦帮我找点热水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恍惚间艾尔海森终于听到了卡维的声音,然后是自己已经有点麻木的身体被搬运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被注入了元素力帮忙维持生命体征,最后是苦涩却温暖的药汁从嘴里流了进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逐渐回笼了。

 

艾尔海森感觉自己身上逐渐有了力气,慢慢睁开眼睛之后,卡维那张焦急的脸几乎是第一时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镇灵急切地问他:“艾尔海森?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又魔鳞病发作了,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吃药?”

 

“.....忘了。”艾尔海森别过头,低声咳嗽道,“我在计算迁移的备用路线。”

 

这似乎是这几天以来卡维和艾尔海森进行的第一次对话。他们的冷战似乎总是这样,开始时声势浩大,但最终都会消弭于无形。

 

卡维低声喃喃:“....这就是我不放心你在开路队伍的原因。”

 

艾尔海森脸色一冷,还以为他又要旧事重提,淡淡道:“明天就出发了,你不会今晚还想和我吵一架吧。”

 

“.....看起来你丝毫没有反省妮露的话啊,艾尔海森。”

 

卡维被他气的一滞,旋即低声叹了口气。镇灵坐在艾尔海森的床边,低语道:“算了,今夜我既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为了前几天的事情为你道歉,我只是想和你说个故事,关于某个镇灵的故事,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凝视着他,道:“你说。”

 

镇灵于是开始了平淡的讲述。

 

卡维道:“只是一个枯燥乏味的故事罢了。说起来,我发现艾尔海森你好像没有好奇过。仙灵诅咒分明是自我出生就伴随我的东西,但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在梅赫拉克之庭离群索居的。最早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呆在镇灵的剧场,呆在瓦力·伟杰,作为花神的眷属与沙漠百姓生活在一起。”

 

“如同所有的镇灵一般,我渴望被爱,渴望爱着谁,期待能在某日成为谁的保护伞。在瓦力·伟杰时的我和花神部族的百姓走得很近,我以我的才能帮助人类构筑绿洲之国的繁华,而人类回馈我以对神明的爱戴。”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某日我无意间得知了花神与赤王的计划。彼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样僭越的狂想,所知仅仅是花之女主人要以瓦力·伟杰为代价打开某道大门。我在不可置信中去质问花之女主人,所得回答是她所做一切乃是为了人类更远的未来。”

 

“我分明不认可她的理想,却出于对花之女主人的信仰,选择了逃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远离了瓦力·伟杰,进入梅赫拉克之庭。此后,花之女主人的决意葬送了自己和整片绿洲,将瓦力·伟杰化作了黄沙弥漫的千壑沙地。失去魔神的乐土顷刻被灾难吞没,”

 

“在漫长的生命中,我一直被某种负罪感折磨着,我分明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我分明不认可花之女主人的理念,认为应当有更好的选择,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在沉眠中逃避绿洲之国的毁灭,这是我的懦弱。”

 

“因此在我的余生里,我似乎都在反复践行一件事情,那就是绝不容许眼前有人因我的懦弱而死。所以我在神庙里救了你,所以在听到达马山水源出现问题时,无论是否有危险,无论我是否真的能应对一切,我都出手了。这份对愧疚的弥补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扭曲成了傲慢。”

 

卡维深吸一口气,最后缓缓说:“海瑟姆,我爱你,所以比起瓦力·伟杰,比起达马山,比起花之女主人,比起我从前邂逅的人类,你是我最无法眼睁睁见到因我而死的人。哪怕我知道我是因为你才能活下来,哪怕我知道你做的依旧足够优秀,哪怕我知道已经没有更好的手段或者选择了。我还是无法接受你会因我而死。”

 

“这是我的懦弱,也是我的傲慢。所以我总想把你保护起来,哪怕我根本没有解决禁忌知识的能力,哪怕一切都晚了,我还是下意识在这样做。但我其实是知道的,你有自己属于人类的骄傲,你的智慧不下这片黄沙之上的任何生灵,你不需要来自一个傲慢镇灵的护佑。”

 

他其实早该明白的,艾尔海森所做一切不过是想站在自己身边,为此他已经几乎付出了一切。而自己无论是身为他的恋人或是他的神明,都不该践踏这份意识。

 

又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仅仅是无法接受。

 

卡维艳丽的脸上浮现一个有些无奈且自嘲的笑容。镇灵牵起艾尔海森那双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手,低声道:“从今以后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命运。我希望你也一样,好吗?海瑟姆。”

 

艾尔海森从未设想到,他会是在今夜听见来自自己神明内心的剖白,那双无机质的翡翠义眼深处终于涌现了某丝动容,他低低呼唤道:“......卡维。”

 

人类青年很清楚意识到这段话意味着什么,卡维终于愿意接受,并背负起自己为他做的一切,真正意义上去坦率地面对他的死亡。艾尔海森其实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卡维来说堪称残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宁愿干脆一直这样冷战到死为止,可卡维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打碎了他的防线。

 

他最终只是低声道:“镇灵都是这么花言巧语的吗?”

 

卡维恼道:“你真的很会毁气氛,艾尔海森。”

 

人类青年不可置否,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去计算他的路线图,然后被卡维压了回去。镇灵把他那一大叠地图和稿纸拿到了自己手上,然后对艾尔海森说: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艾尔海森。那么凡事一起面对的第一步就是不要逞强。”

  

“我知道你现在做的工作很重要,但你现在刚刚魔鳞病发作,手恐怕都握不稳笔,你把你规划地图的思路告诉我,本镇灵里的天才卡维大人亲自帮你计算,你只要看结果判断可行性就好了。可以吗?我觉得这是合理的规划吧。”

 

看着卡维那双炯炯发亮的红宝石瞳孔,艾尔海森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的确在试着改变自己,笨拙地试图和自己站在一起。

 

艾尔海森注视着镇灵在烛火下验算的背影,说不出清到底该为这份姗姗来迟的神明的理解而欢欣,或是为自己最后的谎言而愧疚。

  

可事已至此,他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在阿如的最后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此后便是真正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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