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永恒伊甸-46
*镇灵卡维x祭品海森，神明和献给他的祭品
*一个神明从0开始养成他的（童）信（养）徒（媳）的故事
*部分设定有私设，私设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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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维将自己的灵魂与艾尔海森的灵魂融合之后，黄金梦乡对人类青年的侵蚀速度终于减缓了。
虽然代价是镇灵的灵魂也一起被污染，但起码这次他们能够真正一起面对命运了。
灵魂都融入黄金梦乡的二人自然不可能再呆在迁移的队伍里。卡维很快找到了摩西告诉他自己最终的选择。无论是人类贤者还是镇灵少女表情里都流露出了悲伤，但他们最终选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无言中对这两位护佑了阿如子民半月有余，走过无数艰险之路的英雄表达了敬意。
但仍有大量祭司，衡准官，或者迁移队伍里的平民百姓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在卡维背着艾尔海森走到第八营地的出口时，很多沙漠子民都在发出挽留的恳求。
队伍中很多普通百姓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阿如的灾祸也好，迁移也好，黄金的梦乡也好，或者一路上过激分子的背叛也好，都一知半解，眼中泛着清澈的蒙昧。
他们中很多是善良的，无辜的，也许其中不少人还想为镇灵，祭司和衡准官们做点什么事情，但终究太过弱小无力。现在他们当然不能理解，为何一直护佑自己护佑得好好的镇灵会选择离开。
卡维背着已经十分虚弱的艾尔海森来到营地口的时候，看到这幅场景，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可他终于意识到了，人类的灾难终究要自己去面对。正如不可能有人将他和艾尔海森从命运中解救出来，沙漠子民们的灾难，也需要自己面对。
镇灵低声叹了口气，对试图挽留他们的百姓说：
“阿如的各位，请不要再跟来了。神明对人类从来都不是必要的。正如你们总以为之前是我在保护你们，可实际上，是我，艾尔海森，摩西贤者，妮露，还有无数衡准官一起，连同各位自己的努力，才一路行至此处。此后的路上虽然少了两人，但这毕竟是你们的路，仍需要你们自己走完。”
说罢，卡维又抬头，冲着妮露和摩西说：“我和艾尔海森会想办法为你们拖住黄金的梦乡，沙漠的禁忌知识风暴大多受到黄金梦乡里意识的操控，我们为你们钉住黄金的梦乡后，你们的路想必会好走一些，但是请尽快，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
摩西和妮露无声地点点头。
镇灵又叹了口气，继续对百姓说：“阿如的子民们，此后的路你们需要自己走，往后的日子你们需要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力量活下去。”
语末，卡维本来想加一句“愿阿赫玛尔保佑你们”或是“愿花之女主人保佑你们”，但镇灵忽然察觉到那位赤色的神明早已逝去，而那位温柔又疯狂的花与酒的主人也是同样。
于是最后卡维只是说：“愿人类的智慧与勇气能够支撑你们走完这段旅途，为了你们自己，请活下去。”
阿如的二位英雄，或是镇灵与他的信徒，最后就这样毫无留恋地转身，身形消失在了风沙里。
.......
为了尽可能给迁移的队伍提供方便，卡维和艾尔海森选择与迁移的路线背道而驰，一头钻进了充满禁忌知识的风沙里。他们的灵魂都已经开始沉入黄金梦乡，因此对禁忌知识早就无所谓了，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可以安静地抵抗来自黄金梦乡的入侵。
在沙漠行走了近一天后，卡维说：“前面有个神庙，我们去休息一会吧。虽说要尽可能远离迁移的队伍，但今天也就能走到这里了。”
艾尔海森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其实有卡维在，他去哪都没什么所谓。
然而等到他背着艾尔海森走到那座神庙的门口，无论是卡维还是艾尔海森都愣住了。
因为过于剧烈的风沙，和神庙外过于破败的景象，两人中愣是没有一人认出，这是昔日梅赫拉克之庭外的神庙。原来他们在不自觉中已经游荡到了[五绿洲]附近，无意中回到了命运最初的起点。
艾尔海森发出一声轻笑，他平静道：“也没什么不好，接下几日我们也不用走了，就在梅赫拉克之庭这里结束一切吧，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卡维也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虽然这句话晚了三年，但是，艾尔海森，欢迎回家。”
出乎两人意料的，梅赫拉克之庭的结界居然又一次顽强地在禁忌知识灾难中幸存了下来。外面的神庙都破败成那样了，梅赫拉克之庭内部依旧是相对完好的，保存着卡维几个月前刚离开的模样。
虽然野草藤蔓荒蛮生长，杂草丛生，庭院也非常破败了。但在这个时候看见满眼的绿意，起码艾尔海森并不讨厌。
卡维把石椅上的灰尘简单清了清，小心翼翼地把艾尔海森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虽然艾尔海森灵魂上的侵蚀因为镇灵和自己灵魂的融合减轻了一些，但他身体状态因为魔鳞病还是很虚弱，几乎坐不起来，只能软软地在石桌上半趴着。
他费力地抬起自己那双被污染成金色的宝石义眼，目光平静地追寻着卡维在梅赫拉克之庭内四处忙碌的身影。
虽然庭院的风景已经大不相同了，但看着卡维在梅赫拉克之庭内忙碌的背影，倒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为何如今看起来，竟恍若隔世一般。
卡维很快简单把梅赫拉克之庭里面维持环境运转的构装体稍微修复了一下，更多的事情他也没有心力再做了。黄金的梦乡同样折磨着他，即便是镇灵此等强大的灵魂依旧感觉痛苦无比。
艾尔海森忽然问道：“说起来，卡维，梅赫拉克呢？”
人类青年忽然察觉，曾经那个机敏的箱灵似乎不见了踪影，在遥远的过去，这个寂静的庭院里是曾经有三个声音一同在这鸟语花香的花园里嬉闹的。
“坏了。”
卡维叹气，从一堆构装体中抱出了自己洁白的箱灵，给艾尔海森展示。
“我在梅赫拉克之庭沉眠之前它语言系统就出了问题，我醒来后就彻底运转不了了。我检查过了，箱灵的机械生命中枢没有坏，可能是底层逻辑乱了，总之短时间可能是修不好了。”
艾尔海森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说：“原来如此。”
卡维走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发，低声哄道：“我们把它封存起来吧，也许未来有人能发现梅赫拉克之庭，让箱灵重新运转起来。”
艾尔海森低低应了一声。
他是没什么力气动了，只能眼看着卡维从工作室里抱出一个石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梅赫拉克的核心放进去。
本来这就该完了，可是镇灵不知道突发什么奇想，又从自己的卧室里翻出自己曾经的古建筑设计图，以前在庭院里为艾尔海森绘制的画片，自己从前和艾尔海森练剑用的木刀，甚至还有艾尔海森还小的时候自己做了送给镇灵作为生日礼物的手工制品——这家伙就最开始两年肯做这种事情，后面很快叛逆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不知道被镇灵从哪个角落里掏了出来，然后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
艾尔海森被镇灵的幼稚惊得哑口无言，又或者说人类青年绝不承认自己在看到里面某些东西卡维还留着的时候，自己害羞了。
他低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以为你早该过了玩这种时空宝盒的年纪。”
“你不能浪漫一点吗？”卡维半恼着抬头，“当然是把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留下来啊，未来说不定就有谁发现了呢？这都是我们存在过的痕迹。”
“没有必要。”艾尔海森到这种关头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我知道自己活过就行了。”
“我觉得有必要。”卡维气鼓鼓地说，“我有这么好一个信徒我都没来得及和谁炫耀过呢。”
他故作生气的样子好像一只暝彩鸟，艾尔海森也许是觉得很有趣，轻轻地笑了起来。卡维于是也被感染了，温柔地笑了起来。他探身过去捧起艾尔海森的脸颊，两人之间额头相抵。
“我爱你，海瑟姆。”卡维又一次说，“要是这样的时光能再长一些就好了。”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努力撑起身子回吻了他。
最后仅剩的几天里，他们就在梅赫拉克之庭内像一对寻常恋人一样度过，又或者说用“寻常恋人”来定义他们的相处模式太肤浅了，那是卡维和艾尔海森独有的相处模式。
白天卡维勤勤恳恳收拾他精心设计的庭院，同时把认为值得保留，或者想要保留的一些古籍和资料都整理出来，准备封存在箱子里留给后人。
艾尔海森本身不太能进行大幅度动作了，但所幸他似乎也没打算留下什么东西。这种淡然的处事风格也挺符合他的个性，卡维也没有要他非留点什么东西纪念的意思，只是把他之前经常研读的古籍塞到他怀里，让他有精神的时候能读一会书。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到了最后那天夜里，两人都知道分别的时刻真的要来了。他们的灵魂在这几天内越缠越密，几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完全不需要语言沟通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当然也知道今夜就是一起沉入黄金的梦乡之刻。
他们躺在了庭院的苗圃里，嗅着身边草地的芬芳和悼灵花的气息，仰望着沙漠的星空。
说起来这悼灵花也怪，之前卡维在梅赫拉克之庭把它的花种仔仔细细地种下去，还专门配备了相应的箱灵梅赫拉克和构装体来照看它，结果这花差点腐烂在地里。这次他和艾尔海森回来，根本没心思种花，只是随手给苗圃里浇了点水，这些原本以为早就烂完了的花种居然奇迹般苏醒了。
这些花苞从泥土里坚强地钻出来，开出了最鲜活的鲜红之花，只是它的花朵却是低垂的，柔软的花瓣随着微风轻轻拍打在二人脸上，带去一些深夜的露水，仿佛是在哀悼即将于此牺牲的英灵，为其默然垂泪。
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卡维忽然问道：“说起来，艾尔海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艾尔海森非常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虽然一语未发，但很显然是在质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还在问这个？”或者“我们现在灵魂都缠在一起了，你不会自己去我记忆里翻？”
卡维侧过身去对他撒娇，那双红宝石的眼睛里面闪着星星一般的光彩：“求你啦，求你啦，你说嘛，我想听你亲口说。”
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卡维某种意义上很会拿自己的脸拿捏他。
人类青年叹了口气，低声道：“很早，十四五岁的时候吧，当我对性有意识起，我就喜欢着你，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无法认清这是什么感情。”
毕竟人类的孩子和迟钝的镇灵一同生活在这样伊甸一般的庭院里，没有同龄人，某个镇灵也没有负起责任进行合适的情感教育。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艾尔海森对这段感情都是很茫然的，他既无法抑制自己内心中喜欢的本能，但理智又告诉他这种信徒对神明的僭越之情并不恰当。于是在漫长的青春期里，他都是矛盾着，犹豫着，不敢将一丁点感情宣之于口。
卡维也呆住了，他没想到会这么早。
原本镇灵以为，应当是艾尔海森十六岁那年，自己带着他离开梅赫拉克之庭后，在旅途中逐渐萌生了感情，可从现在看来，一切发生的还要更早。
一切其实早已注定。
“.....到你了。”艾尔海森偏头看他，声音毫无起伏。
卡维呆道：“啊？”
“你在惊讶什么？卡维。”
艾尔海森盯着自己愚钝的神明，黄金色的眸子里全是不满：“不会轮到你就想装死了吧，该到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这个僭越的信徒动心的了，一人一次，十分公平。”
卡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缓缓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艾尔海森。但其实我说不太明白，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动心的。”
是的，镇灵一直都非常非常地喜欢自己的人类小孩，从第一面开始。
最开始是出于对人类的慈爱，不忍见到有生命在自己眼前就这样逝去；然后是赞叹于人类小孩的慧识，发自内心地喜爱这眼前这个独特的生命；随后是在梅赫拉克之庭漫长的相伴，在温柔的时光里沉淀出了家人的情谊；再是于魔神洞窟为自己信徒疯狂的爱意所震撼，在绝望的处境中催生了厚重的感情。
很难说他每一步的喜欢是什么时候改变，又如何发生的改变，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愿意为自己唯一的信徒将灵魂点燃。
卡维说完这句话才有些忐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正面回答艾尔海森的问题。以自己人类信徒的严厉程度，恐怕会对自己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十分不满吧，说不定会说：“卡维，这根本不算回答。”一类的话。
可自己真的没办法说出究竟是在那一刻动心的，也许直到今天他都还是一个感情笨蛋吧。
艾尔海森一直没有来质疑他。
卡维下意识侧头，对上艾尔海森的眸子，这才发现那双眼睛已经从妖异的金黄退回了翡翠的清碧。
艾尔海森已经失去了瞳孔中的焦距，口鼻中也已经静静地断绝了呼吸。
他到底还是比自己先一步沉入黄金的梦乡了。
“你自己想听的，倒是听完再睡啊。”
卡维苦笑起来，低低地叹气，伸手帮他默默阖上了眼帘。他侧身拥抱着自己信徒逐渐发冷的身体，感受到自己脑海里的倦意也越发浓郁。
如果是浪漫主义的说法，是否应该说“来世再见”？可是镇灵很清楚，倘若沉入黄金梦乡，他们应当是没有来世了。
于是卡维只是轻声道：“晚安，海瑟姆。”
TBC
没完结，下章才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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